果然他还是那个可恶的小贼!
经过了几年的锻炼,此时的高登远比第一次见面时要高大许多。
看着他那比自己大腿还要粗的小臂,崔满月无奈地紧咬着牙,把不满都发泄在衣服上,抬起白花花的小脚丫,一边踩着衣服一边小声骂着某个坏蛋。
真不知道高登是从哪里淘来的,这些衣服又多又脏,直到夕阳西下,她才堪堪将衣服洗了个干净。
“衣服给我背回去就好,把这两条翘嘴带回去给林姨打汤。”
“大坏蛋,谁要你的鱼!”
高登没有理会她,将鱼丢到满月身上,便不管不顾地抱着衣服离开了河边,徒留下抱着大鱼,满脸不知所措的满月。
不知是累了一天,还是许久没有吃过肉了。
虽然很讨厌那个家伙,但满月还是不得不承认,娘亲熬的鱼汤是真香呀。
父亲被征召去了皇叔帐下听命,这一走就是数年。
虽然时不时会有一些钱米寄回来,可也不够一家人的开销。
崔满月这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只能偷偷帮着家里做些补贴。
出去贩布的老仆直到天黑才回来,一进家门,她便急忙找到满月的娘亲。
不知她们到底聊了什么,满月只看见娘亲忽然紧张兮兮地从内房出来。
“满月,你今天下午到底去哪里了?”
“哎,我,我去河边洗衣服了呀。”
“真的吗?”
娘亲的眼睛里满是质疑,看得满月有些害怕、心虚。
她放下碗,缩起脖子勉强道:“当然是真的,那个家,高,高登哥可以作证!”
“这样就好。”
娘亲似有些不放心般道:“以后你就跟着娘学刺绣,洗衣服的事情就让娟姨她们去吧。”
“哎,为,为什么啊?”
“别问那么多!”
直到翌日午后,跟着娘亲上街贩布的满月,这才知道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街上有人闲聊,说是外边新来了一位浣衣女,据说貌美无边,身姿绰约,只消一文钱便能洗一件衣服,还不是用衣杵捣,而是用脚轻踩,洗出来的衣服带着莫名的幽香。
听到这,冰雪聪明的满月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可恶的家伙,不仅从自己身上赚差价,居然还四处传这种谣言!
满月哪里能容得下这种事情,借口说找高登有事,当即告别母亲,一路小跑到了溪边。
而要算账的那个混蛋,恰好就躺在河边的青石上钓着鱼。
“你这个大坏蛋!”
桃花沁雨泪盈盈,崔满月急得俏脸通红,指着高登斥责道:“你,你做这种失礼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我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娇娇柔柔的,说得好像这里有人会娶你一样。”
“怎么不会!以后我的嫁妆至少也是凤冠霞帔,玄纁束帛,俪皮雁羽……”
说着话的时候,崔满月气得昂起头,双手叉腰,小眼睛却偷偷瞟了高登一眼。
“不够不够。”
只见高登随意地摇了摇手,满脸轻浮道:“还有绛绢丝皮,钱万枚,玉璧成双,马六匹,酒米不计。”
“真,真的吗?”
“想多了,这是嫁妆,少一文都没门。”
“你,你这个大混蛋!我再也不理你了!”
被高登这副无赖模样气得半死,崔满月实在是受不了,跺了两下脚便梨花带雨地跑了回去。
只是小满月不知道她还没跑远,高登身边的林荫里,忽然多出一道黑影。
“嗨,一个小丫头,你直接把她吓走不就成了吗?何必做这么多事情?”
“不是你说这件事是绝密的吗?”
高登收起了轻浮的表情,冷冷地转过头,冲着林子里的黑影道:“而且我跟她有仇,只是看不得她能赚到钱罢了。”
“真是个傲娇的家伙,你只是怕她以后若是独自出来被奸人所骗,所以才让你那班伙计传这些谣言的吧。”
黑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你们小两口吵归吵,闹归闹,只可惜了我乾源法门的道袍,都快被踩烂了,这下又得被大师姐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