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马车一溜烟跑了，消失在远方的道路上。

“你怎么看，莱特？”阿诺维克突然问道。

“我不想打仗。”莱特宁头也不抬。

“不想打仗，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你也不是不知道黄风岭的寂静菌四处蔓延。”

“可以回京城。”

“我跑出来就是为了离那些京官大老爷们远一点，结果你告诉我要回去？！”

“那去哪儿？”

“不如就留在这里。”

门口的积雪渐渐被堆成两座小山，二人收好铁铲回屋。

“以后别老找伦哲发牢骚了，”回到仓库，莱特宁忽然对阿诺维克说，“他总是有自己的一套道理，你说不过他。”

“他不过是个赌徒，”阿诺维克脸上划过一道难以察觉到的冷笑，“拿整座城做赌注，我们都是他的筹码。只不过他赢了，所以他有他的道理。这种政治家我见多了，都是这一副嘴脸。”

“他还真不是政治家，”莱特宁说，“起码在以前不是。你知道飞艇吗，就是那个会飞的东西，就是他发明的，只不过后来这项专利被麦卡尼西亚的代达罗斯之翼公司收购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还是一个机械工程师？”

“确切地说，魔机师。”莱特宁说。

……

斜阳西沉，把余晖洒在萨德雷城市政厅的金黄色琉璃瓦上。这是一栋高大的建筑，其风格融合了格洛陵帝国棱角分明的森严和黄风岭线条流畅的雅致。装着金色大门钉的城门虚掩着，旁边整齐地站着两排卫兵。几艘飞艇时不时飞过城头，投下深色的影子。

“看看这些巨大的飞天怪物，”莱特宁对卡西娅娜说，“我曾经还以为，飞天是天界人的特权，没想到现在连普通人都能上天了。”

“可是，”卡西娅娜轻声说，“收养我的那位老者曾说，这些飞艇断绝了不少铁路工人的生路，让他们变得穷困潦倒。”

“之前铁路工人不是吃香吗？”莱特宁问道，“跟飞艇有什么关系？”

“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列车，尤其是货车，空车率越来越高了？”

莱特宁点点头，虽然他并没有注意过。

“飞艇运输量很大，而且运输方便，不受地形限制，有时候比列车更好用，因此吸引着更多资本。而原本投给铁路的资本就会相应地缩水，最终导致工人失业。”卡西娅娜解释道。

“这种现象最早出现在麦卡尼西亚，”她又接着说，“当时铁路工人为了生存发动了多次罢工，甚至公然击毁飞艇以示抗议。后来这批铁路工人遭到政府镇压，也就没有再发生过暴动。可是这个问题必然蔓延到每一个国家，即使是封建落后的帝国。”

“你说得就像一个讲解员。那难道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莱特宁问。

“有倒是有，只是……”卡西娅娜略微叹息说，“只是让现在的一切都退回原始的刀耕火种的时代，恐怕不现实。毕竟生产能力那么低下，怎么养活现在这么多人。人就不能活得简单点吗？我们也累呀。”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城门内走出来，眼中充满了失望。

“殷老！”莱特宁迎上去，“最近怎么样？城主答应您的请求了吗？”

殷福昌苦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