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背着手落在最后,倏而又折返回来,担忧地问,“林公子,杨长老出手的事?”
“赵伯稍安勿躁,杨长老还没到,应该很快就会来了。”林毅行礼,“介时我一定请长老出手,救出赵小姐。”
“那就好,那就好。”几个儿子全都在外,赵鼎对女儿自然很上心。
“赵伯,恕小子孤陋寡闻,这固血丹......”林毅迫切想搞清楚药丸的作用。
赵鼎眉头一舒,“固血丹来自静虚宗,固本培元的。我家老四立下战功,金甲军赏给他一些。林府多事之秋,林老爷心力交瘁,这药应该用得上,不过固血丹阳火猛烈,三日内最多服用一颗,林公子切记。”
“多谢赵伯心意。”林毅真挚道谢,内心起了结交之心,“请赵伯上座。”
金甲军,丹药,好处多多啊!
送走赵鼎,林毅一边谢客,一边盘算着请杨长老出手的说辞。
临近午时,府外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喧闹。
三名身穿蓝袍,袖口腰带环着喜庆红色,样貌相似的中年人大踏步地迈进林府,在他们之前,三个短打劲装的青年各扛一把厚重的关刀,蛮横地挤开人群,嘴里骂骂咧咧,“都滚开!”
林毅注视着身穿红袍,最后进来的冯义,眼神一冷。
“冯老爷......”念礼的家丁拿着递过来的清单,见没有礼物,不由愣住。
“哈哈哈哈。”冯义一抖衣袖,来到林毅面前,满脸红光,“贤侄,昨天我纳妾,大家喝酒喝过了头,刚清醒过来,猛然想起林府今日的丧宴,你看我这,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赶过来,实在抱歉。”
“来得匆忙,礼物没来得及准备,下次一定补上!”
“贤侄要节哀啊!人生自古谁无死,看开点。”
冯义的大红衣装本就无礼,说话暗讽更是恶毒,加上冯家平日行事嚣张,儿子到处祸害姑娘,周围的宾客纷纷怒目而视。
“冯老爷和你说话,你聋了?”
蓝袍中年人中的一位虎背熊腰,走到冯义旁边,盯着林毅。
“你是什么东西?”林毅和他对视,毫不退让,蔑道,“这里有奴才插嘴的份?”
“臭小子,你在找死?”男子目光一沉,胸脯鼓胀。
冯义嘿然道,“这三位是大名鼎鼎的黑风寨三雄,我劝贤侄说话注意些,他们是我邀请过来的,不受我的管制,要是闹出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发生这么大动静,方赵齐三家已经出来了,他们远远地看着,眼中神色各不相同。
“这冯义,这样的日子跑来闹事,真是嚣张跋扈。”赵鼎背着手冷哼。
方信和齐冀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惊疑,但没有作声。
两人知道冯义的野心,但不相信他有能力扳倒林家,特别是衙门过后,所以今天才上门缓和关系。
可现在看起来,冯义敢登门闹事,好像也有了不得的底牌。
一时间,两边都不愿得罪的两人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黑风寨三雄是什么来头?”赵鼎不是江湖中人,对武者的事一无所知。
他身旁的护卫凑上来,“老爷,黑风寨三雄是成名已久的武者,雄大据说已到凝意境,雄二雄三均是凝力巅峰,他们兄弟三人一向在迁城的黑风山占山为王,自有势力,不知为何突然来到宁城,还被冯老爷收之麾下。”
“迁城黑风山?那可真够远的。”赵鼎眉头紧皱,“咱们宁城有凝意境么?”
护卫苦笑,“刘标在宁城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也只是凝力巅峰,这三人随便一人,都是跟刘标一个层次的好手。”
“林家今日不能善了啊。”赵鼎叹了口气。
“也未必。”护卫提醒道,“林府一百人的护卫队,要是刀剑齐上,再辅以弓箭,三雄恐怕掀不起什么风浪。”
赵鼎扫过府内的攒攒人头,微微摇了摇脑袋。
被冯义这么一闹,大门前顿时安静下来,忿忿不平的宾客都望着林毅,眼里带着同情之色。
他们站在林家这一边,但这种场面却无能为力,只能心里骂几句,更多的是怀着一种看戏的心态。
亲眼目睹大家族针锋相对,甚至来一场火拼,这可是以后饭桌上吹牛的谈资。
哧——
林毅忽然奇怪地笑,搞得冯义和雄三有点莫名其妙。
他走到王成身边,抹平算盘,声音不疾不徐,“别发愣,冯老爷没有送礼,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王成呆呆地看着大公子,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书呆子。
林毅摇头,兀自走到给流民乞丐准备的大饭箱前,俯身拿起一个,顺手把固血丹收入袖袍。
他回到冯义跟前,一指坐在府外狼吞虎咽的乞丐流民,“冯老爷,不送礼没关系,只要说了节哀,我林府就管饭。”
“但你终归和他们不一样。”林毅无视肥肉抖动的冯义,朝王成招手,“再拿一个过来!”
抓起冯义的手,把碗放进他手里,又从王成的碗里面用手抓起表面的肉,丢在冯义的碗上面,“我做主,给你加两块肉。”
斜视雄三,“说两句悼词听听,狗也有份。”
冯义嘴角扯动,抓着碗就要砸。
“你活腻了!”雄三一声咆哮,一把抓起旁边捧着的关刀。
“谁敢闹事!”
刘标满脸杀气,提着亮晃晃的钢刀,领着一众护卫分开人群,来到林毅旁边,挠着脑袋,瞪着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