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鑫心头一凛,看向他手里的活鱼,并不接话,“阁下走好,我们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告辞。”
此地离阳斑鱼的产地少说也有五十里地,如此远的距离,鱼还能活蹦乱跳,这人的脚程得有多快。
“别走呀。”那人忽地挡在车队前面。
程鑫被他鬼魅般的速度惊得倒抽冷气,拿刀的手微微颤抖,“我......我们是林家的人,受云天宗庇佑,阁......阁下莫要自误。”
王朝势衰,宗门林立,云天宗在千里方圆是绝对的霸主,除了金甲军驻守的大仓城,提到云天宗,其他宗门的修士都会给上几分薄面。
可那邪异的男子好像没听到程鑫的话,
“一,二,三......”
他踮脚歪头,伸出手指点数,蓦地出现在马车旁,吓得薛小姐花容失色,尖叫起来。
“十六。气血饱满,比荒石滩的好多了。”他的声音很轻,却盖过薛小姐的尖叫,响在每个人的脑海。
那人打量薛小姐手里的佛珠,嘿然道,“啧,和赵家小姐一样,都是佛性女子啊。”
所有人闻言,顿觉浑身冰凉,呼吸一窒。
这人是失踪案的元凶!
念头刚生起,天瞬间就黑了。
哐啷!
十几把刀剑掉在地上,惊得马儿牵着无人的车厢在无人的道路上跑了几步。
......
林府,后山。
竹林掩映,飞檐斗拱的小亭子四面垂落着竹帘,内里燃着宁神香,杨长老与弟子赵启盘坐其中,闭目吐纳。
亭外的过道,林毅替代林少康,与四家家主静静伫立两旁。
他们已经不言不语地站了两个时辰,腿脚酸痛不已,可心头再不满,脸上却不敢表现一丝。
杨长老展现出的实力过于惊世骇俗,谁会有意见?谁敢有意见?
倒是赵鼎担心女儿的安危,数次眼神提醒林毅,但都被林毅无视。
蓦地,亭内传出吐气声,赵启随后升起竹帘,走出来,扫过乖巧如学生的宁城五大家族,露出得意的笑容。
有钱有势顶个屁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杨长老踱步而出,落座亭子前的太师椅。
“仙长。”
五人同时行礼。
“本座要你们来,主要是关于林家的事。”杨长老捏着茶盖轻拨茶叶,开门见山,“林衡是本座的师弟,他虽身故,但终归曾是我云天宗的人,你们懂本座的意思?”
“明白。”
“明白。”
方信和齐冀立刻点头哈腰,不经意间往林毅靠拢,把冯义孤立到一边。
赵鼎抱拳,“林家乐善好施,在宁城有口皆碑,我赵家不敢僭越,也没有那个心思,望仙长明鉴。”
冯义汗如雨下,“多谢仙长今日宽容大量,冯家以后绝不与林家作对。”
“多谢仙长庇佑。”林毅目露狂喜,赶忙道谢。
杨长老扫过林毅脸上的喜色,话锋一转,“诸位背后各有宗门,我云天宗并非要以势压人,以前如何,未来两年内就如何,生意上的事本座不管,但谁要是打林师弟直系的主意,休怪本座无情。”
林家承载着替他搜集筑基丹材的重任,护佑是肯定要护佑的,但又不能太过。
初见时,他就觉得此子不太安分,话说得太满,这小子指不定做出什么狐假虎威的事来。
云天宗是强,但若与其它宗门因此交恶,杨长老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雄三与刘标交手时,杨长老就到了,只是故意没现身,想趁机强化自己在林家心中的地位,岂料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才迫不得已出手。
难道,这小子算准我会出手,才敢肆无忌惮?
想到这,杨长老更觉得林毅颇有城府,两年内必须要狠狠打压才能为我所用。
至于两年后,若是林家在丹材上有所收获,到时延期即可,要是敢敷衍,灭了便是。
而且,
此子当初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武者,没想到居然是凝力境?
其实不是杨长老看不出来,而是根本没看。
他堂堂筑基修士,连凝玄境高手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关注蝼蚁一般的林毅。
杨长老的这番话一说出来,除了赵鼎,其余三人微不可察地交换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喜色。
云天宗只会护佑林家两年!
那能做的文章可就多了。
就算他们两年内处处让着林家,但与林家做生意的那些人,谁能保证不变卦?
方齐两家又往冯义那边挪了挪。
林毅闻言,假装露出凝重的表情,沉思片刻,对四家说道,“几位若明白仙长的旨意,就先走吧,我有要事和仙长禀报。”
另外三人朝杨长老行礼后,看都不看林毅,结伴离去。
赵鼎则显得有些激动,轻声道,“贤侄,小女的性命就拜托了!”
待几人走后,杨长老望着林毅,“要事?”
林毅点头,“请仙长出手解决宁城的失踪案。”
“放肆!”赵启薄唇一翻,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一条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