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坐下一起吃。”林毅从熊掌上撕下一块,放到另一只碗里,对小楚说道。
宁遇猛虎,不惹黑熊,小楚看看硕大的熊掌,关切的目光在林毅身上打量,“公子,你没受伤吧?”
熊掌跟大西瓜似的,那熊得多大。
“没有,公子我今非昔比了。”林毅瞄一眼小楚消瘦的胸脯,“这些日子我作息不定,累着你了。”
“公子哪里话,我服侍公子是应该的。”小楚坐下吃饭,“老爷说等你回来,去见他。”
“说什么事了吗?”林毅眉头微皱。
“没有。”
“哦,吃吧,吃饱再说。”
吃完饭,林毅来到林少康的屋子,老爷子一身素衣,点着宁神香,正在闭目养神。
“爹。我来了。”林毅随意坐下,倒了杯茶水。
“嗯。”林少康睁开眼皮,“我思来想去,还是认为你要进墨香学院。”
林毅正想开口,林少康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喜读书,进学院不求你能考取功名,多一层身份也是好的,花几万两银子,买一道保命符,很合算。”
“好。学院下次招生,我去试一试。”林毅不与父亲争辩。
林少康点点头,“薛灵的丧礼以及老三的婚事,你要主持,北泽还年轻,但必须得等一年才能纳妻,你当大哥的,要教他规矩。”
“至于搬迁,要零碎撤出,折损一些没关系,城北的面粉店最后关吧。”
“依父亲所言便是。”
这几日,林毅已得到消息,荒石滩的流民走得差不多了,面粉铺子和仓库每天没几个开销,倒也无所谓。
“还有你,老大不小了,现在又是家主,没个女人主内怎么行,好好看看,有合适的尽快娶妻生子才是正事。”
林少康年轻时也是风流人物,自接任家主后才日渐成熟,扛起责任,所以此刻是想提醒儿子重任在肩,莫要再流连花丛。
“碰到合适的再说吧,现在外患环伺,不是考虑儿女私情的时候。”林毅随意敷衍道。
“嗯,自己有分寸就好。”林少康又闭上眼睛,“想变卖家产或者字画,去城北泉丹铺子找南宫复先生,他是爹多年的好友,能帮上你的忙。”
林毅心头一动,老爷子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一下就猜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爹,我记下了,您休息吧。”
出了屋不到片刻,山林掩映的小道,数名护卫夹着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正是前来接林毅回府的车队。
“大公子。”领头人下马行礼,目光中带着敬意。
刘标向来爽朗,已经把还未达到凝意境的林毅吹成了宁城第一天才刀客。
加上那日林毅的实际表现,一众护卫已经把林毅视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典范。
“嗯。”林毅披上衣裳,“留下来护卫老爷安全的人出列。”
山里多野兽,林毅自然不放心让林少康独自在此地守三年。
队伍中走出三人,身材健硕,神情坚定,“大公子。”
“好。”林毅扫过三人,“务必护老爷周全,三年后到大仓城,俸禄加倍,各赐房屋一间,你们家人的民籍包在我身上。”
“是!”三人获得意料之外的报酬,欣喜若狂,赶紧低头行礼,“我等一定保护好老爷。”
其余护卫哪里料到大公子临时增加如此丰厚的报酬,听得心头火热,懊悔不迭。
金钱倒是其次,关键是大仓城的户籍啊!
王朝为防户籍混乱,严禁迁户,寻常人家生老病死都在一地,只有富贵人家捐金或者入仕,才可改换民籍。
换了民籍,才能在当地安家,否则均视作流民,定时驱赶。
“你们的吃喝,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专人补给,老爷没有危险,就不必管他,他想种菜耕地,就随他去吧。”林毅边说边和小楚走向马车。
三人对望一眼,眼里喜色更浓。
这不妥妥一放养的美差吗?枉费来时还在担心难以忍受三年素斋,简直是罪大恶极!
领头的人欲哭无泪,这差事本来是他的,结果他跑前跑后,还找刘标说情,硬是把泼天富贵踹出去了。
一时间,长吁短叹不断,小楚瞧见这帮人的反应,掩嘴偷笑。
酉时,车队缓缓驶入宁城。
失踪案来得无影,去得无踪,经过数日的风平浪静,城内重新活跃,最显眼的鸳鸯楼和赌档,一群人发泄似的吼叫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一路上,偶尔能见到受害者门口高挂白布,家人跪在墙角,一边烧纸钱,一边念念有词。
他们和林家不能比,死了人挂条白布,点两根香烛就算完事,连回魂饭都拿不出一碗。
马车停在林府门口,府内的祭奠装扮全都拆除,重新换上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
林毅出了马车,吩咐家丁,“让刘队长,三少爷来见我。”
林毅接任家主,本应换地方住,但他习惯了小院,加上即将离开,于是决定保持现状。
走到主路尽头时,林毅听到林北泽在屋内干嚎,见林天东小院的灯亮着,随手捡颗石子,弹向窗棂。
林天东急急跑过来。
“这都多少天了,老四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林毅有些不理解林北泽的脑回路。
人在时不好好珍惜,现在人没了,一个劲儿哭有屁用。
“大哥,赵府今天派人把嫂子的尸身送过来了。”林天东说着说着,五官皱到一起,俯身干呕,站起时歉然道,“对不起,嫂子的尸身实在是......”
“赵府在哪里发现的尸体?”林毅一听,有些好奇。
“是赵伯家的老四赵强发现的,听说他带着金甲军回来了,好像是为了调查失踪案。”
“金甲军。”林毅摩挲手指,“人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