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音掌心起了汗,因着他的动作,也因着此时的情形。
她咽下涌到喉咙的痒意。
羽睫轻颤,脸上俱是慌乱。
可还强行稳住了声线。
“无事。只是方才哀家不小心碰掉了毛笔,污了一副写好的字。”
宴璟昀似乎弯下了身子,她能察觉到头顶有些炙热呼吸扑洒在她的鬓发上。
还有手腕上越发难以忽视的温度。
不待映水细究,她又胡乱扯了个借口打发她。
“映水,哀家记得曾得了一副颜大师的狂草,你去找来,哀家欲临摹一二。”
映水回忆了一瞬,便想起来确有此事。那幅字是陛下得来送与太后娘娘的,娘娘之前让她收在了寝宫的偏殿。
只是要将狂草拿来临摹吗?娘娘此前还不是说过颜大师的狂草只适合远观吗?
疑问瞬间闪过,许是娘娘忽然起了兴致吧。
她恭声应了一声喏,才悄然退下。
琼音听到轻微的开合殿门的声音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方放松下从始至终紧绷的精神和身体。
也从宴璟昀手中抽出手腕折身转向他。
但她却忘了此刻两人过近的距离。
他们原本站得便极近,宴璟昀又在刚刚她应付映水的时候悄无声息贴近了些许。
琼音这一转身,眉心恰恰擦过宴璟昀的唇。
宴璟昀也有些意外,只是看见琼音不受控睁大的双眸,他却刻意又贴了贴,才施施然推开。
喉咙里滚出磁沉的笑声。
琼音才反应过来般推开了他。
眉心那一点轻柔的触感却恍若烫下的烙印,炙热久久挥散不去,更有朝着一张脸蔓延的趋势。
制造混乱的那人却不紧不慢地看着她轻笑。
他沉吟道。
“音音若想习字,我的字也算尚可入眼,何必舍近求远再去临摹别人的字。”
颜绪志大师的字如今也算一字千金,却在宴璟昀口中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别人。
琼音望着他。
他确实也有说这句话的底气与豪情。
这天下凡是读书人无人不知他宴璟昀的大名,他少有才名,书画双绝。与颜绪志潇洒不羁的字相比,宴璟昀的字少了一两分狂乱,却多了峭峻凌厉的风骨。
一如他这个人。
琼音少年时也曾因为被夫子评价过写出的字美则美矣,却软绵绵的,像个风一吹就倒的小人而暗自不服。私下里同宴璟昀要了他一副字回府后独自临摹练习。
她倒要看看,被夫子称赞不已要她好生学习的字到底如何。
将宴璟昀写的同她写的放在一张书案上对比后,琼音不得不承认宴璟昀的字确实要胜出她许多。
她沮丧了一瞬。
又很快安慰自己道。
这才正常。宴璟昀长她几岁,也比她习字读书要早,胜她几分才是应当。
可她才不会永远都不如他。
琼音暗自给自己鼓气。
为了让夫子刮目相看,她很是刻苦了一段时日。
待她自己觉得卓有成效之后先拿着自己写好的几副大字去同宴璟昀炫耀,然后果然瞧见了他眼中的惊艳。
宴璟昀仔细看着眼前的这几幅字,与往日,确有很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