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璟昀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地从书房正门出来,映水微微后退避了避对他行了一个礼。
“宴首辅。”
宴璟昀略微停了一下。
眼角眉梢俱是意气风发。
“不必多礼。”
待映水起身后,又心满意足地开口。
“娘娘召你。”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琼音的声音便从殿内传来。
“映水。”
映水匆匆福了福身子,快步入了殿中。
宴璟昀甩了甩他的宽袖,回首望了望琼音的方向,方才眼带笑意地离开了。
映水低头走进书房,将手中的紫檀木盒妥善放置在桌案上。
“太后娘娘,颜大师的字取来了。”
琼音坐在椅子上,垂眸看了看眼前的字,方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
她拿出盒中的宣纸,展开。
入眼便是一幅龙飞凤舞的潇洒草书。
她忍俊不禁。
这字,她可练不出来。
此前她找的这个借口原来这般漏洞百出,一点儿也不高明。
琼音素手将那幅字重新收拢起来,抬眼看向映水。
轻声开口。
“映水,方才你可全看见了?”
映水连忙跪下。
“太后娘娘的心意,便是奴婢的追随。”
“你这是作何?”琼音忙起身将映水拉起来。
嗔她一眼。
“我未有怪罪你的意思。”
“你我哪里用得着如此生分。”她亦没有用哀家的自称,反而如同此前未入宫时一般。
映水自小便被母亲选到她身边服侍,同她一起长大,几乎情同姐妹。
只是入了这皇宫之后,才不得不将尊卑礼仪时时放在嘴边。
这深宫内院,不能行差踏错半分,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映水懂这个道理。
她亦懂。
只是对宴璟昀一事,她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偏要走这条她选定的崎岖之路。
琼音都想要讽她自己一句咎由自取。
可人从不怕做了错误的决定,只要你尚有勇气肯回头更改。
而她幸甚至哉,有人一直陪在她身边等她回头。
她已错过了他一次,不想再同他走散第二次。
纵然她依旧不知道如今这条路是对是错,前路又有什么在等待着她。
这是一条已经可以预见的布满艰难险阻的路。
可她尚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便想要去试一试。
琼音没有放在映水的手,就这样拉着她。
“映水,或许你会觉得我如此行事有悖人伦……”
映水却猛然摇头。
她阻止了琼音接下来的话。
“小姐,映水不关心任何人。映水只想要小姐始终开心。”
她也换回了小姐未出阁时她对小姐的称呼。
没有规矩,没有体统,可映水却觉得高兴。
她知道,小姐永远是她的小姐,从未变过。
这深宫寂寞难熬,小姐莫说只是找一人,便是再寻上四五六七八个消遣又如何。
那宴首辅她亦知道。
小姐幼时便喜欢同他一起,那是小姐心仪之人。
既然小姐喜欢,收了又如何。
映水无所谓地想。
小姐已经成了太后,这后宫之中无人能越过她去。
先皇已然仙逝,谁人能阻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