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沉默了,沉默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悲哀,仿佛是皇权这座大山,亦是那股扑面而来的真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悔意:“孤对不住你们谢氏族人。”
但谢君言的愤怒如同被点燃的火药,一发不可收拾:“何止是对不住谢氏,那场血案牵连无辜,就连你的亲兄弟都未能幸免,你连自己血脉都不顾,还谈何对得住!”
他的身形一动,真气激荡,一股强大的气势席卷整个大殿。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冲出,挡在了谢君言的面前。
“是你?”谢君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惊,只见那人身着华贵的宫装,珠光宝气,装饰繁复,如同真正的皇妃一般,她的出现,让谢君言的心中一顿。
紧接着,又一个身影冲出,那是他的结拜大哥,一个他一直以为已经死去的人。谢君言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空荡荡的衣袖,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君言,住手!”华贵宫装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眼中充满了哀求,“你不能杀他,求你...”
但谢君言的心中已经被愤怒和背叛所填满,他的声音冰冷如刀:“让开!今日,我要为谢氏族人,为那些无辜的冤魂,讨回一个公道!”
断臂男子也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君言.....”
“够了!”谢君言怒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今日,我谢君言若不能为无辜的人讨回公道,还有何颜面立足于这天地之间!”
他的身形再次动了,真气激荡,强大的气势席卷整个大殿。这时,谢君言才注意到,华贵宫装女子已正站在那位的前面,她的脸上带着坚毅和决绝。谢君言心神一震,撤去了即将发出的真气。这时,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鼻而来,他的目光紧盯着她的小腹。
华贵宫装女子的眼眸中泛起了一层水雾,她看着谢君言,那眼神中充满了幽怨与不舍。她的唇角微微颤抖,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眼神,如同一道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在谢君言的心上,让他的愤怒之火渐渐平息。
她的手轻轻抚在小腹上,那里孕育着新的生命,也是她与身后之人之间无法割舍的纽带。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仿佛在告诉谢君言,你要让未出世的孩子成为与你这般人吗?。
而断臂男子,此时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他的眼中既有对谢君言的担忧,也有对当前局势的无奈。他看着谢君言,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位被愤怒与痛苦折磨的兄弟。
断臂男子双手紧握成拳,他在内心深处挣扎着,一方面是对谢君言的忠诚与支持,另一方面则是对这场复仇可能带来的后果的担忧。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仿佛在说,他宁愿自己来承担这一切,也不愿意看到谢君言走向毁灭。
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三人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复杂而深沉的画面。谢君言站在中间,面对着华贵宫装女子的幽怨眼神和大哥的复杂情绪,他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痛苦不堪。
这一刻,谢君言心中的怒火与复仇的决心开始动摇,真气在掌心流转,却始终无法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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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州城外,残阳似血,渐渐沉沦于地平线之后。晚风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这片被战火烙印的土地。旷野之中,一群劳工的身影在余晖中被拉长,他们以汗水和辛劳,铸就着代州城的坚壁。
“锵锵锵锵”,石坑内回荡着劳工们挥舞镐头的敲击声,他们将一块块巨石从坑底掘出。坑口处,几名壮汉有条不紊地将沉重的石块接过,传递给等候的车辆,他们随即将石块运往远处,为城防建设添砖加瓦。
太阳西沉,余晖映照在坑边,一名督军站立在旁,目光如炬,监督着每一镐的起落。随着最后一筐巨石被提上地面,督军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划破了黄昏的宁静:“十七号,戌时一刻,二十石任务,完成!”
劳工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一天的劳役终于画上了句号。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攀爬出坑,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微笑。最后,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缓缓爬出坑口,他的脚步虽沉重,却坚定有力。他径直走向摆放着食物的长桌,那里有为结束一天劳役的人准备的简朴晚餐:一大桶咸菜白粥,咸萝卜干,野菜。
少年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些残羹剩饭上,这是他被流放的第一个月。起初,他因年小力弱而被人轻视,常常连累同坑的汉子们最后一个吃到饭。但今天,他终于不再是最后一个。
早半刻吃完晚餐的汉子,带着一丝玩笑的语气嘲笑道:“哎呦,这小屁孩终于不是倒数吃饭的了。”周围的人们爆发出一阵的笑声。
少年就当做没听到,拿起白粥就着萝卜干囫囵吞枣,终于连舀四碗才满足地停下来,咬上萝卜干就径直走上附近的水坑处,打把水洗个脸,搭着石头上抽着旱烟的汉子说道。
“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契丹军隔三差五的就来进攻,累得我们啊不停的采石补墙。”
“嗨,还不是三月前的事吗,”一名劳工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