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哪有……”黄子乔有些心虚,她随便找了个别的话题叉了过去。其实今天比平常也就晚了个五六分钟,但黄子乔实在是怕了。
她漫不经心地和妈妈打着电话,在水房里来回踱步,没有注意到热水壶满了,水龙头还在火力全开地输出,开水像喷泉一样从壶里迸射,溅得小半个水房都是蒸汽与热流。
“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黄子乔被烫的直蹦跶,但四下里没熟人可帮忙。她一咬牙,一个箭步冲上去关上了水龙头。
“怎么了宝贝!”电话那头的妈妈急切地关心道,“被开水烫到了?”
黄子乔眼泪汪汪地眨巴着大眼睛,“妈,我要被烫成豆腐脑了呜呜呜呜……”她一边弯腰眯眼找被冲走的热水壶塞子,一边和妈妈撒娇诉苦。
手背被烫出了几个豆子大的小泡,小腿和胳膊也有隐隐的疼痛。此时黄子乔的委屈达到了顶点,她忍不住爆发了:
“妈妈,你说世界上怎么能有又不努力又成绩很好的人呢?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子乔妈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女儿今天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有心事。她一边尝试着套话,一边打开了手头的高三三班学生名单、最新的座位表以及今晚的课表。
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了黄子乔座位前,一个插班生的名字。
“隋萍萍……”
母女连心的默契,让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叫隋萍萍的家伙,肯定有问题。
她细看了名字旁边的出生年月日,突然有了新发现。一阵预感让她惴惴不安。
在挂断女儿电话之后,她先拨通了女生楼宿管刘大姐的电话,麻烦她给黄子乔送一管烫伤膏过去。
紧接着,她又拨通了一串没有保存在手机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喂,师兄。”
“不是说过平时不要打这个电话吗?”电话那头的男人有些愠怒。
子乔妈妈咬紧了嘴唇,“离上坎下,水火既济。你让我留意的那个应卦之人,可能找到了。”
男人来了精神。他从厚大的沙发椅上弹了起来,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走动,难掩兴奋之情。
“那位先生今年高寿,道场在哪座名山?我给你批假,咱们明天就开车去拜访,求他指点迷津。太好了太好了,这是传文附中的希望,传文道的喜事,也是为传统文化复兴继往开来的重要力量啊……”
子乔妈妈打断了师兄的精彩输出。
“这个人,今年17岁,就在传文附中高三三班。”
空气沉默了片刻。
“确认吗?保真吗消息。”师兄有点着急。
“我也不相信,就算从童子功开始练,17岁也不可能步入癔界。但是卦象应了,我们总得去确认一下。万一呢?”
“也许他只是皮囊一具,背后另有高人指点。先别急,我怕惊动了高人。你且告诉我他姓名,容我谋篇布局一番。”
师兄燃起了一支檀香,让自己重新陷在沙发椅里。檀香的气息让人凝神入眠,他闭眼睡去,大口吐息,却安静地听不见一丝呼吸声。
“隋萍萍……隋萍萍。记住这个名字。”他喃喃自语道。
窗外夜色沉沉。楼下孤独的行道灯照亮了门口的两对大石狮子。有一线光斜斜地照在老人头雕像上,买日通老人的笑容,仿佛蕴藏着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