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看不见已然过去的两道影子，她本来也不大可能看，但她能感觉到。

就像死灵能感觉到猎物的气息，同伴的气息。玫尔能感觉到魔力的流动。她甚至是比死灵更加清楚后方风的靠近。

她抬头望天，黑色，像是兽的肋骨一样，尖刺遮住了的蔚蓝的天空下确实有魔力遗留。

“灵……”

玫尔这么称呼死灵，这是她们告诉她的名字。岳雪一直是这么称呼死灵的。而来到这个世界后死灵还没有见识到太多人。所以她微微愣神后才回复了她：“怎么了？”

玫尔看着她，望着她，像是在看很远很远的一团黑雾。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那种感觉一向很准。这也是他如此接受削阳那个解释的原因：在一次有幸接触到仙灵的时候，她就感觉出令她颇为厌恶的气息，令她反感。而那个夜晚，据说被真正风仙灵委以重任，赐予力量的他身上令人舒适，令人喜欢，像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他之前的气息也像一团乱麻，从那之后清晰起来。

但是死灵呢……她不是这个世界的。她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出来。不仅是她，还有岳雪木影。不过，死灵的气息更为诡异。

对，她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她感到诧异，感到迷茫。所以她靠近、接近、找借口，希望进一步的接触。知道不该说出，但莫名信任。她身上的气息确实不是这个世界，但和这世界有某种关联，和这个世界的本源有一定关联。但不是削阳那种关联，是哪种呢……诅咒。

嗯。

玫尔不认同削阳故事的唯一一点：诅咒不是外来的。

她能感觉到。

“玫尔，到底怎么了？”

“不，不是时候。”

玫尔听见两个声音从死灵口中发出。这是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区别在于后一个显得更为成熟。

死灵并未察觉到这点，她拧下眉头。看看显形的削阳，又看看完全不知道表情管理的玫尔。“怎么这副表情？”而另一个声音说道。“不该由你告诉。”

“削阳，你来了，你看看玫尔这是怎么了？”

“麻烦了玫尔，我需要一些强者来帮忙指导我。直到我想起来，直到那个结局来临的时候。”

“我？”玫尔指向自己，回答死灵与削阳的关切，同时疑问那第二个声音。

“死灵确实不来自这个世界。但她也不来自她所知道的那个世界。我是那个真正的死灵，那个记忆完整，来自一切起点的死灵。”

“我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而我的雪因此将一切隐瞒，把我们藏到这里。不过就像一部分的我只能这么说话，一部分的我是你看见的这个死灵。”

“一部分的影子如你所见。一部分的影子因我们舍弃了一切的美好。”

“一部分的雪在这，只是执念，一部分的雪作为代价永远困在那里。”

“削阳把你作为筹码，把你作为最后换生死之仙灵出来的那个祭品。影子把你当为刚结交的同伴，死灵把你当为过路人，雪只当你是NPC。”

“不过不用伤心，这只是暂时的。我们都不是什么冷清的人。我们会是朋友的。”

“我现在只想请求你两件事。第一，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事。第二，靠近我的眼睛。我有一个事想请你帮忙。”

玫尔是个理智在线的人。但她同是喜爱刺激，喜爱冒险。

她靠近了。

她注视死灵的眸子，死灵疑惑地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