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野狗跑开,渊承劫低下头吃起了手中的馍。这馍早已发干发硬,咬在嘴里十分硌牙,但渊承劫浑然不觉,只机械地费力咀嚼着。
“哪来的疯狗?脏死了!”
还不等野狗跑出巷子口,便被突如其来的一脚飞踹回来,倒在地上,嘴里叼着的馍滚落一旁。
渊承劫心中一惊,赶忙从地上坐起上前,那野狗本就皮包骨头,又被人一脚踢在腹部,已是气息微弱。渊承劫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抚摸着野狗那粗糙的皮毛,野狗的喉咙处发出呜呜的哀叫声,渐渐没了气息。
“这不是堂堂渊家的公子哥渊承劫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这时,一个玩味的声音响起,抬头看时,只见眼前之人身着青色长袍,手中拿一折扇,身后跟着数十个随从。
“柳青阳?”渊承劫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这才几日不见,就已认不出我了?我可是依着柳梦瑶的意出来寻你啊。”柳青阳面露鄙视,不屑道。
“梦瑶呢?她现在身在何处?她为何遣你来寻我?”渊承劫无视柳青阳的刻薄,直问道。
“为何?呵呵,你还是自己好好看看吧!”柳青阳冷笑起来,从袖中取出一物丢到了渊承劫身前——是一个卷轴。
渊承劫拾起卷轴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白纸,开头赫然是由柳梦瑶的字体亲笔写下的三个大字:退婚书。
“这…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你们逼迫她写的吧!这不可能!”渊承劫看完了纸上的内容,抓着退婚书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哈哈,我就喜欢看你这种贼心不死的样子。”柳青阳讥笑道。“你不过是我们攀上渊家的工具罢了,不过现在嘛……”
说道这里,柳青阳脸上的讥讽之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饱含蔑视的怒意:“说起这个,正是因为你,我们柳家的席位族地位被取消了!”说着,他狠狠踢出一脚,将正为退婚书而不可置信,站在原地不动的渊承劫一脚踹倒。
“原本梦瑶与你定有婚约,我们柳家就是魔族席位家族之一!然而现在,你被渊家扫地出门,我们柳家拼尽全力也没能保住席位!
渊承劫从地上爬起,眼中满是不甘,只喃喃道:“不,这不可能。她现在在哪,我一定要去寻她!”
柳青阳见自己被无视,不禁怒火中烧,又是一脚踢去,却被渊承劫一把抓住了脚踝。他想挣脱,却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渊承劫此时的脸色阴沉的犹如一块坚冰,阴寒无比。“她在哪。”渊承劫的语气冷若冰霜,柳青阳自知不敌,赶忙指向了渊家与柳家交接的街道。
渊承劫放开柳青阳,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柳青阳所指的方向。
“她现在估计正在勾搭你们渊家的渊明傲吧?你现在过去,一定可以赶上一场好戏!”柳青阳尖酸刻薄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渊承劫不作理会,但却不禁攥紧了拳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妮子,好好服侍你渊大爷我,说不定小爷一高兴,你们柳家就飞黄腾达了!”渊明傲放荡的笑着。
“是的呢,明傲哥哥,我们柳家可全靠你了,你就是我们柳家的救星呢!”依偎在他怀里的少女甜甜地说道,一边手捧一盒海棠糕喂给正搂着她的渊明傲。
苍穹再一次被墨色渲染,乌云压顶,雨水呼啸而下。
“对了,你那个未婚夫渊承劫呢?你不是让你哥去寻他了么?”
“他呀,估计看到我亲笔写的退婚书,正躲在什么地方崩溃流泪呢吧?”柳梦瑶毫不在意地说着,引起渊明傲的一阵狂笑。
躲在暗处的渊承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着依偎在渊明傲怀里的柳梦瑶,渊承劫想起了曾经。
幼时柳梦瑶曾在城外遭遇郊狼,同行随从都被郊狼杀死,正当郊狼要咬穿柳梦瑶的喉管时,是恰巧路过的渊承劫挺身而出,救下了她。渊承劫大柳梦瑶两岁,二人自相救结识后便关系要好,两小无猜。很快,二人便被定下了娃娃亲。然而现在,自己却被像丢垃圾一般丢到了一旁。
“呵呵……柳家,过河拆桥,当真是好手段啊……”渊承劫默然,那双犹如黑洞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缓缓流出了血泪。血水划过脸颊,留下了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渊承劫回过身,木然地行走在大街上,不知走了多远,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伫立在雨中。
风渐渐尖峭了,云渐渐恶毒了,铅铁般的穹窿在他的头顶逼压着,太阳不见了。他在风雨雷电中挣扎,曾经鹰扬般的目光暗淡了。而这一切还要从一个月前的渊氏族比大会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