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不去开门，压低声音：“小姐，说不定有危险，先别开。”

文昭玥哭笑不得：“这应该是哪位道长吧，若真有贼，大概就推开门了。”

立夏恍然大悟：“对啊。”

文昭玥起身开门，面前的人不像道长，也不像百姓，破破烂烂的蓑衣斗篷，身量也不高，面黄肌瘦的，像是…乞丐？

“说。”文昭玥又摆回那副生人勿近的高傲样子，皱着眉，语气冷淡。

那道长笑笑：“还请姑娘随我前来，此处，还有人。”

他说的是立夏。

文昭玥语气一滞，带着嘲讽的笑意说：“不说就送客吧，立夏。”

道长不紧不慢的开口：“天命贵女，冥冥之中，族散身亡，青史除名。”

文昭玥手上的动作顿住：“此话何意？道长是在咒我？”

那人古怪的笑了，却是不回答：“姑娘可否请我喝壶茶？酒也行。”

立夏挡在文昭玥面前：“道长，我家姑娘名声清白，还请道长去别处寻茶。”

文昭玥拍了拍立夏：“泡茶。”

“姑娘！”

文昭玥扫她一眼，立夏愤愤不平的离开了。

文昭玥这才开口：“道长，现在可以说了。”

道长捋了捋胡子，笑：“姑娘果然是个聪明人，我没选错。”

“道长如果再不说正事，我便无心等待了。”文昭玥耐心耗尽。

“姑娘，文家不出五年必定穷途末路，你没想过对策吗？”

文昭玥心下一凛，目光也变了味，语气隐隐警告：“道士，话说错了，我不仁慈的。”

他不在意的摆手：“姑娘，贫道一身本事，不在乎这个，你便告诉我，你怎么想？”

“文家不会穷途末路，忠义之臣，天下难得。”她底气十足。

道士忽然大笑起来，似乎在嘲讽她的天真：“若文家能安然无恙，这皇帝怎么不派人过来稳定局面呢，宫里可是有人时时刻刻看着这些山匪。”

文昭玥闭了闭眼，像是被无情拆穿后的表现，苍白无力的解释：“陛下厚待文家，不可能的。”

“你早就知道了，姑娘，只是皇帝待你不薄，你不肯相信罢了。”

皇帝的确待她很好，府中的吃穿用度都比得上公主了，时不时命她进宫为贵人伴读，算是她无趣童年里的少数温暖。

但皇帝提防文家也是真的，兵权分散，兵力剥夺，引人对立牵制文家。

她聪明的能看透这些，却不敢相信，自己信任的陛下会是无情无义之人，家门效忠的天子，竟然如此谋算。

“道长，这又如何？”文昭玥的声音已经变干涩。

道长看着她：“文家势必会亡，你的命运注定坎坷，深宫埋尸，无翻身可能。”

本以为这番话已经足够让文昭玥心生妒恨，没想到她突然平静了，笑盈盈的。

“我看不清权力的交替，也不想掺和深宫大院的烂事，但我在这，文家就不会倒。”

“若有那一天，我先擒下你，给文家垫背。”她的语气越平静，就越让人胆寒。

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文昭玥遇到文家的事，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