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好了。对了我先给你切叉烧,饭钱的话就是你的血,你的骨,你的肉,你的魂。”
胖厨子恶狠狠说道,语气完全变了,透着一股凶戾,颇有几分择人而噬的味道。
更夸张的一点是……
胖厨子的喉头里竟然同时发出两个声音,一个声带沙哑。
另一个声音则是刚才丁三宝听到过的,显得有几分憨实。
“我辛辛苦苦打拼,但是慧姐那个婊子竟然背着我偷人。”
胖子提着厨刀不徐不疾地走向厨房。
他从屋顶倒挂着的快要风干的尸骸上切下一大块肉出来,慢慢开始处理。
用缸子里的血水洗走灰尘,上抽屉蒸煮,最后半生不熟地取下来,摁住砧板上,哒哒哒,切成均匀的肉片。
清脆的声响就好像月色下老陕西明亮的快板。
单从手艺上来讲,丁三宝觉得这个胖子可谓是合格的。
“她一个从大陆偷渡到港的大陆妹,最下等的东西,给我戴绿帽子?可恶,可恶,实在是可恶。”
胖子一边做菜,一边发泄似地斩击。
啪嗒。
重重的一刀剁下,砧板都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只知道赌钱,抽烟,打马吊,生崽子都恨不得把产妇安在麻将室中。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胖子喋喋不休地说着。
“来一箱大绿棒子。”
丁三宝听着这些所谓伤心事,根本不见半点同情。
鬼人鬼语能有三成真就算不错的了。
尤其是这种神志不清的恶鬼。
当初作恶,到底是另有冤情,还是一切本就是郑知豹干的,一切很快就能揭晓。
“更可恶的是啊。”
砰!
一箱子啤酒,粗糙地摆在丁三宝面前。
那胖子躬着的腰猛地打直,此刻绿莹莹的眼珠子则是狠狠地盯在丁三宝脸上。
“你不像他啊?不,也有点像他?”
郑知豹喋喋不休地讲道,恶臭森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丁三宝脸上挂着冷笑,操持拦面叟,猛吸一口烟气,张口一吐。
炙热的气息与寒冷的鬼气相撞。
郑知豹猛地踉跄后退几步,实际上就刚才这一下两人已经算是交上手。
如果是普通人被其张口的鬼气一喷,眉头立刻就会结霜花,然后会在几秒之内,脸上生起一层薄冰,冻死于此。
只是丁三宝这种人不仅血气旺盛得可怕,而且又有数种降魔手段。
那是半点也不怕暗算。
“你不像他,不像他。”
郑知豹踉踉跄跄后退才改口道。
“像谁?”
丁三宝反问。
“奸夫!”
郑知豹怒道。
“哦。”
丁三宝故作惊叹,紧接着拦面叟往桌上一拍,啪嗒一声。
“还不快去做菜!”
丁三宝对其吼道,长相有三分像郑则仕的胖子畏畏缩缩地退回厨房。
“后来呢?或者说,这就是你杀子分妻的理由?”
丁三宝追问,故意套话。
“不,不是这样的。还有啊,你知道什么?”
郑知豹怒道,差点停下手上的活计。
带着腐烂气味,绿色的叉烧块被放置在大锅捞起的黑米之上,平铺直垫,摆在上面。
郑知豹开始夹小菜点缀。
“慧姐,那个蠢女人生的崽,竟然全部都不是我的啊?没有一个是我的,我当然很气愤咯。但是我也从没想过杀他们,我,只是,只是去酒吧买醉。”
“她带着那个姓黄的回来,当着我的面乱搞,我也没想过杀他们,我只是去酒吧买醉,我想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慧姐才那样对我,才那样对我。”
“可是啊……”
“我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总之,我宿醉醒来,第二天,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个人,自称是高哥且说要替我杀了狗男女。”
“那天……”
郑知豹开始慢慢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黄某。
他的那个合伙人,野兽一般的玩耍,就在他家沙发上。
沙发另一头,趴着赤身的女人,那个是他老婆。
家中的小孩则是被锁在屋子里。
郑知豹伤心地坐在楼梯上,捂住脸,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老天爷要这样对他?
年年都拜黄大仙的嘛,怎么搞成这样?
我哪里不如黄某啊?
郑知豹犹在痛恨,谁知道一个身穿大卫衣的棒球帽男子直接闯入了他的家中,现场就拿棒球棍敲死了黄某。
郑知豹上去救人。
“老兄,你他妈的,昏头了啊!是你叫我来杀人的!”
自称高哥的男人怒道。
可是为了救老婆,毕竟是孩子妈。
哪怕那些崽不是自己的,可好歹养过一场,郑知豹就上去帮自家女人。
“不许杀,我不许你杀……”
争斗中,郑知豹与女人联手,把高哥推出了窗户。
如果仅仅是这也就罢了。
大不了欠债还钱,欠命还命。
可是真正的厄难才刚刚开始。
高哥化身厉鬼占据了郑知豹的身体。
且用郑知豹的手,亲自切断女人的四肢,把几个小孩也统统斩杀,尸体挂在后厨。
那几日的叉烧卖得出奇地好。
因为都是人肉叉烧。
把几具尸骨能用的地方全部用了,残缺的尸骸斩碎丢入大海。
最终,郑知豹给自己绑了双脚,沉入海中……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是高哥。统统都是高哥干的。”
“是他害我这样。”
郑知豹把切好的叉烧饭摆到丁三宝面前恶狠狠说道。
那两只宛若绿豆的小眼,释放出诡异的光芒。
无比的怨毒。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先生?”
郑知豹反问丁三宝。
“有没有可能,你就是那个高哥?”
丁三宝用刀叉叉起一块鲜血淋漓且是绿色的叉烧肉块,举起到郑知豹眼前问道。
“说啊!回答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