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王秘书走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总是回忆起十几年前在人间王秘书在办公室里自杀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人死的样子。所以,到如今都记忆犹新。
想着想着,昏昏沉沉地也做了一个梦。梦里,王秘书忽然离开了这个冥界,我们怎么寻找也不见他的影子,四处打听他的消息。有鬼说,他背叛上司被发配到了地狱很远的地方;有鬼说,他拯救了一方黎民被升职到了天堂很远的地方;还有鬼说,他还在冥界,这是从此不问鬼事,像东方老师那样归隐去了很远的地方。
待我醒来,天已大亮,青书笑着过来喊我:“该起床了。”
于是,穿衣,洗漱,吃饭,出门。
我今天没有急着去阳明天堃,而是先去了南湾项目的现场,然后往北看了看现在的一片荒地,其间一些废弃的厂房和烂尾楼立在随风飘摇的芦苇荡里。这个画面很熟悉,和我当初与幸福里的初次相见是一样的。
只是,时间已过去了两年。
沿着这片芦苇荡往东一直走,走到芦苇荡渐渐消失,便能看见正在焕活起来的幸福里产业园区。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地方,来这里彷佛是一场郊游之旅,四周广阔的田野、杂乱的树木、静水流深的小河路,看起来和产业二字有些相悖。自由空旷的田野带来的是强烈的生命力,面朝幸福里的住宅区,内对田野。在这里,两侧仅邻的是年代久远的厂房,而内自成一片天地。
当初我在改造的时候,希望啊,如果有鬼漫步至此,将如同误入桃花源的武陵人一般,惊诧的发现在郊野上长出一座如此灵动又充满生命力的的产业园。四季变换,时间轮转,无论是春日的油菜花田,夏日的绿树成荫,秋日的丰收麦浪,冬日的白雪皑皑,建筑静静的伫立于旷野之上,角度各异的偏转形态、灵动错落的建筑体块、自由随机的表皮设计共同赋予场所以生命力,给使用者与周边村民带来关于身在旷野,心在桃源的美好体验。它的存在既跳脱又与周边环境和谐共存,如同麦田守望者一般,静静伫立在田野间,以其独特的形象引起冥界生灵的注意。
看了许久,吹了很久的风,手机响,该回阳明天堃了。
回到公司,杨懿清已经在等我了。
一进门,他就问:“去哪里了,现在才来?”
我:“去南湾现场看了看,怎么了,这么着急?”
杨懿清说着递给我一本很厚的文件:“看看这个吧。”
我接过来看:“嚯,可真够迅速的,合同这都来了,连招投标的过程都省掉了。”
杨懿清:“可不是嘛,看来他们真的是很着急啊。”
我:“那既然他们那么着急,我们就慢慢来好了,越急越容易出问题,我们得沉住气。”
杨懿清:“是的,王秘书也需要时间。”
我:“这合同怎么来的?”
杨懿清:“一早那个西装男送来的,什么也没说,放下东西就走了。”
我翻看着合同里面的内容,指着那个极具诱惑力的数字:“应该是想拿这个数字,给我们一个具象化的吸引力,让我们死心塌地地往前冲锋陷阵去。”
杨懿清:“是啊,他们觉得这明摆着高出平时好几倍的总价,怎么可能还会有公司拒绝呢?其实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就算是与市场价持平或者适当低于市场价,也不会有公司能拒绝如此黄金一般的项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