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他们发现外面下起了雪,对比起之前的两场雪,这一场雪要更加大一些。
不过十分钟,路面上就堆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上车走吧,一会儿雪下大了就走不了了。”
一行人朝外面走,桑时清问起了那个搞封建迷信的老太太。
走在他们身后的警察说:“那个老太太早些年就被抓了,没过多久就被送进农场改造。她装神弄鬼那么多年,早就受不了农场的艰辛生活,累死掉了。”
桑时清等人觉得像这种装神弄鬼,传播封建迷信的老太太,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便宜她了!
像这种人,就应该受尽折磨而死才对!!!
北方冬天的车子都是装有防滑链的,跟着来采访的司机经验十分丰富。
他们两两帮助着,很快便把两辆车子的防滑链条给装了起来。
在这期间,桑时清和周柳、吴穗宁聊的十分好。
在坐班车返程时,吴穗宁和桑时清坐在了一起。
这一路上两人小声的说着话。相时间毕竟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里待过,她提出的许多观点就仿佛是拨开了笼罩在吴穗宁眼前的浓雾。
回城路上三个小时,到后来桑时清都已经睡觉了,吴穗宁还在拿着她的笔和本子写写画画。
等到了封城,路面上的雪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全副武装的清洁工们拿着大大的扫把在主要道路上清扫积雪。
回到电视台以后,桑时清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了,她和吴浩然打了声招呼以后便走了。
她没有回去,而是到了咨询杂志社和刘淑珍坐了好一会儿。
再没有了王玉霞这根搅屎棍以后,知心杂志部的氛围好了很多,刘淑芝在工作时还能和赖桂荣时不时的谈论两句。
桑时清趴在她原来工位上, 看着窗户外越来越大的大雪发呆。
刘淑芝没有管她,在下班以后她才走到桑时清的面前。
“怎么了你?不是说你去采访了吗?遇到什么事情了?”从昨天开始,桑时清他们报社就启用了冬令时上班模式。
也就是每天早上的9点30上班,一直上到下午3:30。
中间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
中午刘淑芝吃的有点多,这会儿并不是很饿,更何况晚点去食堂吃饭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他们食堂的饭菜是每天都有剩的。
去晚一点也不会饿肚子。
桑时清直起身子,把张来娣的事情和刘淑芝说了。
刘淑芝静静地的听完。
最后面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桑时清一个拥抱。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她无论说什么都解不了此时此刻桑时心中的郁闷。
俩人静静的拥抱了好一会儿,在门口等待她们的许晓有点不耐烦了。
“嘿,姐妹们吃饭了。”许晓敲了敲门。
桑时清二人松开彼此,互相笑了笑,挽着手臂朝门口走。
许晓挽住桑时清的另外一只手。
在食堂吃了饭以后,桑时清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跟着她俩一起去了她们的宿舍。
天都黑了,雪也没停,桑时清和刘淑芝一起挤在许晓那张一米二的床上睡觉。
她们谈了很多事情,工作上的,生活中的和梦想里的,到最后三人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晨起来,宿舍楼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报社的清洁阿姨和门口的保安大叔一个拿着铁锹,一个拿着扫把为职工们扫出一条路来。
桑时清和许晓站在一起刷牙,刷完牙以后,俩人用毛巾擦了擦嘴角的泡沫。
桑时清指着被保安大叔用铁锨铲走的大石块和许晓说。
“晓儿,你看大雪那么大,把那块石头遮的严严实实,而雪上面是一块平坦,如果不是保安大叔和清洁阿姨在扫雪,谁知道大雪下面藏的那么大多一块石头呢?”
许晓看了一眼,点头:“确实,那么老大一块石头杵在那一会儿,要是谁下去不小心踢上去了,那脚趾头可能得疼好几天。”
那块被抬走的石头大概有大碗那么大小,但意外的圆润。应该是谁家的酸菜缸里的石头。
“晓儿,你说这像不像是我们的工作?”
许晓睁大眼睛,桑时清继续说。
“你看我们就像是那个扫雪的人,而那块石头就是真相。我们用铁锨、用扫把将掩盖在真相上的大雪一点一点的清扫,最后露出真相原本的模样。”
曾经有一段时间,记者行业的电影大火,桑时清在观看电影时曾看到过这句话。
这也是她对记者的最初印象。
新时代的扫雪人!
但做了这么久的记者工作,桑时清也想在这个年代当一当这个扫雪人。
而在她的身边,许晓得了这句话如获至宝。
她反复念叨好几遍,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好几回,最后,她朝桑时清竖起大拇指。
“清儿,我发现你说话是越来越有哲理了。”
桑时清可不敢居功,她说:“这句话是我以前在书上看到的可不是我讲的。就我这水平还讲不出这么深刻的话来。”
许晓也没有询问桑时清是在哪里看到的。
刘淑芝已经从水房提了热水回来,三人钻进许晓的房间开始洗漱。
临近年关,报社也变得忙碌起来。
桑时清收到了很多信件,她一天上班就光看这个了。
回到家,她大姨林淑云一家子已经走了。
林淑霞依旧在厨房做饭,在桑时清进厨房洗手时,她说:“于航后天带女朋友回来,你大姨夫让我们一起去吃个饭,你去不去?”
桑时清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不想去的,这大冷天的,去上班是无可奈何,出去走亲戚那不得冻死?
但是想起于越的反常,她说:“去!”
于是次日一早,桑时清请了假,和林淑霞一起坐上了去青山县的车。
她们到的时候距离中午放学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桑时清记挂着于越,便和林淑霞道:“我大姨说于越去上学了,是不?”
“那我去学校接他!”
桑时清不等她回答,就坐在一辆三蹦子走了。
她在青山县一中门口下车,付钱后正想往里走,忽然听到砰的一声。
距离桑时清五米远的地方,落下了一个人。
鲜红色的血染红了洁白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