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离这下明白了，既然白露是至寒，那么惊蛰肯定是至阳了，如此，必能化解白露造成的伤口。

“不用客气！来，正好让我试试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已经判断他是无辜的，陈离自然不想让颜舒心存芥蒂，他拉过颜舒的手，发现两道伤痕竟然深可见骨。

“哇，你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啊。”

“公子误会了，颜舒实在不知，白露竟如此锋利……”

陈离笑着摇头，手掌轻轻覆盖在伤口上，不出片刻就愈合了大半。

“颜舒多谢陈公子。”

“谢什么，应该的！还是……不要怪我们多疑就好……”

“颜舒不敢，浮蘅君允许以白露试之，颜舒已感激不尽。”

由于白衣隶属上君殿，不可枉杀好人，因此白露加持了辨别善恶的能力。面对心中有恶的人，杀上成百上千白露也一尘不染，而若对方心诚坦荡，白露则会拾其精血，而显出红色以提醒用剑者。

多杀一个无辜的人，剑便会被多染红三天，也由此可以监督剑的主人是否滥杀。

“不过，那鬼王究竟为何要杀你？”

陈离所问，也正是颜舒心中所想。

颜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的罪过这位鬼王，他同陈离差不了多少，在仙都的存在感都不高，怎么想都不可能犯得着鬼王这路太岁。

先生只告诉他，君上收到鬼王的讯息，希望各殿可派遣人手前去协助处理一些事宜，这也并非第一批被派遣去鬼界交好的弟子，颜舒也恰好到了外出历练的年纪，所以并未多想。

难道是鬼界欲与仙都撕破脸，便先拿这些人开刀了？

留着颜舒一命，难不成是想让他回仙都报信？

那又为何到了幽涯，还要赶尽杀绝呢？

还是想不通。

“你在鬼界中，是不是无意间带出了什么东西，或者看见听见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让鬼王非要杀你灭口？”

陈离并不清楚仙都与鬼界复杂的关系，单从追杀这现象来看，也只剩下这种合理的解释了。

也并不无道理。

“可是……我们从鬼门进入鬼界，连周遭环境都没看清楚时，梦魇和四五个死斗就出现了，我们做弟子的，又有几个人是死斗的对手，我当时就慌了神……”

追忆起来，颜舒的脸色变得难看，同门师兄弟在眼前一个个被死斗虐杀的场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单是提到这个名字，颜舒就不禁发抖，“梦魇那个叛徒……向我袭过来，我无心多想只能与他厮杀，起初他并不敌我……”

“所以后来，鬼王出手了？”

“嗯，我怎可能是鬼王的对手，不过几招就败下来，死斗数目不多，但是以一敌多，仍然占据上风，那鬼王降住了我，我拼尽全力才得以挣脱。却看见……遍地的尸体……”

现在想来，所谓的挣脱，也不过是一场狩猎游戏罢了。

也或许留着颜舒的命，是为了给梦魇试毒吧，

发现颜舒的时候，除了他手中紧紧握着的剑再无其他，不可能是他误拿了鬼界的什么东西。

那就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颜舒，那鬼王可曾说了什么？”

陈离将脸色有些苍白的颜舒扶到椅子上，他太清楚了，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在身边，偏偏活下来的是自己……

这将会是永远的痛，从此余生，再无法从梦魇中逃脱。

“他有没有跟梦魇说什么？”

“我想想……好像只说了什么……快点动手，对，我当时以为鬼王要梦魇杀了我。”

但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或者任何血腥的画面，相反，鼻尖竟然淡淡的，传来一股花朵糜烂般的香气。

混合着同伴的血腥味，令颜舒毛骨悚然。

“你们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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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舒原本双手反剪被踩在地上，这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一下子挣脱开来，踉跄地靠在了一棵树上。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逃脱鬼王的魔爪，他拾起地上的剑，盯着鬼王那张无喜无悲的面具。

“恐惧能催生出强大的力量，多好的药引。”

颜舒听不明白，但是鬼王冰冷的声音刺痛着他的耳膜。那分明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具，却像是世上最恐怖的鬼面。没人能看出这位鬼王的悲喜，更没人能揣摩通透他的心思。

厉鬼无情故可怖，难比知情丧人性。

鬼王就是在那里站着，像块石头一般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不像是猎豹躲在草丛中等待致命一击，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若想要谁死，谁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欣赏猎物挣扎的过程，总是令人心旷神怡。

小剧场

陈离：“白衣，你变了，我好怕。”

白衣冷笑：“怕就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