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一刀劈断拦路的枯枝，林泽启招呼后面的队员跟上自己，

“再加把劲各位，定位显示再要一个小时就到了。”

他抬手将就要从下巴滴落的汗水抹去，转身继续前进。

“明明只是个业余带路的，搞得比我们这些专业的还起劲，装什么装。”队伍里一位戴眼镜的女生小声嘟囔，不情愿地拄着登山杖艰难跟上大部队。

“诶，话不能这么说，这一路过来，还是多亏了小林给我们开路，多少走得轻松一点，人家还是自愿的，这年头，这样有干劲的年轻人不多见喽。”

女生的旁边跟着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听到女生的话替林泽启维护道。

——

林泽启确实不是这一行十人的领头者，他也确实是自愿来这深山老林的。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考古发掘，市里派他们小队来打前站，说是有人报告在山里某个地方发现了千年前的文物，他们接到任务来考察一番。

本来这种事情跟林泽启一个学化学的八竿子打不着，但奈何林泽启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趁暑假期间向市里考古队提交了申请。

考古队领导起初当然不同意，毕竟一个化学生，考古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文物又贵重，一个不小心弄砸了那可是大事，他也担待不起，所以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奈何林泽启软磨硬泡，说自己保证不参与文物发掘，充当一个免费劳动力也没问题，自己走前面探路也没问题，只是想跟着去涨涨见识，自己甚至可以请律师帮考古队拟一份免责声明，他要是出了什么事绝对和队里无关。

就这样林泽启成了这一小队的“编外人员”，先前替林泽启说话的就是这支队伍的队长，王昱森王教授。

但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考古大发掘的时代了，通俗点说就是该挖的早已挖de差不多了，剩下的要么是埋藏过深，要么是国家重点保护对象，也轮不到他们去发掘。

王教授看着自己一路唉声叹气的队员，心中感慨考古专业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大多数都是无奈被分配到考古专业的，真正有兴趣的人又迫于就业压力不会到考古系来。

他又看了看走在队伍前列的林泽启，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对考古事业一腔热血，痴迷于那些绚烂多彩的文物和它们背后曲折离奇的故事。

林泽启这次却没有多少以往的热情，他在思考之前遇到的奇怪老人说的话。

考古队进山之前，王教授拜山焚香完毕准备出发的时候遇到一个从山里下来的疯老头。

老头很瘦小，皮肤黝黑，佝偻着身体，双目无神，不好猜测年龄，林泽启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七十来岁，但走路又不正常的快。

他嘴里小声嘟囔着，在与林泽启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回过身抓着他的手臂，死死盯着林泽启，

“他们要回来了！”

“你会看到他们！”

“哈哈哈哈哈，你是下一个见证者！”

林泽启一头雾水，只觉得这老头手劲还蛮大，抓的他手臂生疼。

好在是有路过的村民及时带走了疯老头，说是这人几十年前毫无征兆地犯了疯病，药也吃了，什么斩鸡头泼狗血的法事也做了，就是不见好。

见人就说什么他们，见证者的事情，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当作村里的流浪汉养着了，好在老头年轻时也是个热心肠，结了不少善缘，现在老了也有人愿意施舍一点吃食，不然什么时候饿死在山里都没人知道。

按照当地习俗，进山动土前遇到不吉利的事情应当终止行动，但考古队都没将老头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有王教授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本来这种事情林泽启也就当听个乐子就过了，毕竟正常人谁会跟疯子计较什么，但怪就怪在，老头的声音总在他脑子里缭绕不去，无论他怎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是会不自觉地去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心中有些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