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平时，任非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脾气肯定会立刻反驳回去，但此刻他张了张嘴，完全被乔巍的这句话吸引了。他隐约觉得这句话里似乎有什么关键信息，可还没等他抓住，那模糊的念头就已经在他脑海中消失了。

“老乔。”谭辉误以为任非的沉默是因为被乔巍的话伤到了，他瞪了乔巍一眼，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捻灭，但也没有顺着任非的猜测说下去，“今天发现尸袋的地点是富阳桥北岸，东林河的上游是城里的水库，全市的饮用水都出自那里，不可能有这么一个可疑的袋子一直漂浮在河上却没人发现。可以推测出实际的抛尸地点很可能是在东林河下游北支流河段的某个地方。但根据雪莉的初步判断，尸块已经在水中浸泡了 4天以上，而北支流的河道相对较短，绝对不可能让那个尸袋漂浮至少 4天之后才上岸。那么很有可能……尸袋本来就是浸在水里的，今天的暴雨把它冲上了岸，只是一个意外。”

谭辉边说边起身，拿起红色签字笔在桌上展开的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对任非说：“任非，你和石头天亮后去这一带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池塘、水潭之类的，是从东林河北支流引水过去，或者与之相连的。”

说完，谭辉从地图上抬起头，眼神深邃而锐利，一时间显得格外严肃，“小子，我可告诉你，别再瞎胡闹了！干咱们这行，就算你再莽撞冲动，也得收收性子——胆大心细是好事，但像上次那样无组织、无纪律的混账事，你要是再敢干一次，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被点到名的任非想起上个月的那件事，脸一下子红了，老老实实地点头道：“……知道了。”石昊文和任非的关系还不错，虽然也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感到头疼，但又觉得他直爽的性子很有趣。等了一会儿，石昊文咳嗽了一声，把话题岔开：“队长，那我继续了啊。”

谭辉应了一声，石昊文接着说道：“然后是本月 17号失踪的谢慧慧，女，26岁，本地人，是东林音乐广播电台歌曲推荐栏目《‘慧’陪你听》的主持人。我们 3个小时前发现的第三个碎尸袋，现场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抛尸地点刚才谭队已经分析过了，现在需要等胡姐那边的尸检结果出来，才能确定失踪者和死者的身份是否一致。”

“不用等了。”石昊文话还没说完，虚掩的门被推开，胡雪莉拿着尸检化验单走了进来，把单子递给谭辉，目光落在白板最上方第三张照片中那个明艳的女人脸上，“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就是失踪的谢慧慧。尸块中残留有大量麻醉剂，肢解痕迹与前两名死者相同，除此之外……死者身上也有 XX和 XY两种染色体。”

“因此，”她说着走到移动白板前，仰头看着 3名年龄、长相迥异的死者生前的照片，以及照片下方毫无差别的、令人触目惊心又作呕的尸块，深吸一口气，“基本可以确定，这三起碎尸案，是同一个人所为。”东林市一个月内发生了 3起杀人碎尸案，凶手作案手段极其残忍，不仅杀人、碎尸，还抛尸。而且在藏匿碎尸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