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一身短袖短裤，孤零零地走在街上，除了手机和钥匙，他什么也没带。

今晚大概率在外面睡了，唐明回望公寓大楼，只有三三俩俩的灯光还在坚持亮着，空气中偶尔飘出几句面红耳赤的争吵，自家的位置一片漆黑，林若雨没有出来。

“艹！把我火气挑起来还骂我一顿，最难受的是我还没理由还嘴……”

唐明靠在墙边，随手对着一旁无辜的路灯抡了几圈。

“铛！铛！铛……”灯杆的钢板卷杆被敲出一阵阵沉闷地回音，表面的热镀锌喷塑都出现了一点磨损。

“这……什么豆腐渣工程。”唐明被声音吓到，忙检查一下自己的手，只破了一点皮。幸好深更半夜没有其他人路过，除了路灯闪了一下表示“抗议”。

晚上的风已经不再凉爽，甚至有些许燥热，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还是回地下室开车出来，去街上兜风。

男人一天最放松的时刻，莫过于独自坐在车里，音响放着愉悦的音乐，开着窗任由呼啸的风冲进嘴里。

不过这些年城市空气早就不好了，开窗会弄得车内全是灰尘，人们已很少打开所有窗户“兜风”了，更别说封了灰的天窗。

他和林若雨都需要冷静冷静，特别是他自己。

林若雨一个个问题敲在他心上，每一个场景，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他都一片空白毫无头绪。或许还有一点的熟悉感，但根本抓不清脉络。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林若雨，唐明很茫然，零点之后的城市黯淡静谧许多，唐明想着想着，车已经开到了大学城。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兜风兜到这了，本想问叶菁菁要一间房暂住一晚，但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不方便再去打扰。

唐明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驱车一路晃悠，在几所学校之间穿梭。晚上的大学城路面宽阔，学生都乖乖关进宿舍，不乖的也早跑出去玩了。

街道上没有车，他就这么龟速地慢慢挪动，越过路牙边浓密的绿植，方洲大学的气派大门映入眼底。

唐明在毕业后，也经过这块地方不少次，但都没有再进去过。最近的几次都是在隔壁地铁站一下，去方洲大附属中学那块找叶菁菁，如今叶菁菁既不上学，也不校外摆摊，他也不会再过来附近了。

唐明在学校外绕了一圈，找到一处路边停下，他看了眼后排的手提箱，觉得拿着麻烦，且没有必要，直接锁上车门离开。

过了一会，唐明还是提着手提箱，笨拙地弯着腰摸索僻静树丛里的小道，此处没有灯光，有些看不清地面，好不容易他找到一处被踩出“路”的灌木丛。

顺着这条路钻进墙垣边，旁边适时地“摆”着一块小腿高的垫脚石，他把箱子扔到墙壁后面，自己踩着石头，双手攀住墙垣，好在穿着轻便，没有刮到衣服，整个人就翻过了比人还高的墙。

墙另一边就不是光秃秃的墙面，一个宽敞的平台供他落脚，他就这么进了方洲大学，自己曾经的母校。

“这条路居然还没被封死，果然门槛高也是好事，不然一窝蜂的来，第二天就被学校封了……”

唐明回头望望，拍掉手中的灰，挤出几分笑容打趣道。

如果是白天，他根本不用这么狼狈的翻进去，正大光明走进去保安可能都会把他当学生。

但晚上就不行了，除非他愿意被保安揪着抓宿管那……

“同学……可以帮忙拉一把吗？”

唐明提起地上的手提箱，准备转身离开，一道压着嗓子有些急切的女声响起。

“刚看到你好快就翻进来了，能拉我一下吗？”就算夜色昏暗，也能看到一个满脸青涩的女孩子冒出一个脑袋，趴在墙顶。

如果不是先出声叫她，唐明多少觉得有点瘆人。

对方有请求，况且没像叶菁菁那样总是叫他大叔，他还是挺乐意搭把手。

重新站到平台上，越过高墙往下看，好家伙！还有一个男生在下面撑着，但女生手臂无力，男生就算把她抱起来，也无法翻过去。

要是整个人翻了，可就要上第二天的报纸了。

女生不好意思地看着唐明：“我男朋友……没想到墙这么高，综合楼那边的小道被堵死了，我们只好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