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赵万领着一百万美元走出酒店时,他心中那个恨呀!他恨自己、恨任一水、更恨柴宗志!
七点差几分时,他来到任一水的办公室,将一百万美元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拿出昔日老大的派头,望着埋头干饭的任一水说:“任哥,我只欠你一百万,这个包里有一百万。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了,我老婆、女儿你得放了!”
任一水抬起头,咽下口中的饭菜,用油乎乎的嘴,说:“赵老板,上午当着老麦的面,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的帐是一百五十万,不是一百万。”
“如果是这样,那我谁也不救了。”
赵万说完,不管一脸错愕的任一水,将身后的椅子拉了过来,坐下后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地抽了起来。
看了半晌十分反常的赵万,任一水说:“赵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万拉开上衣的拉链,腰间捆绑的一排雷管让离他较近的凶神恶煞眼中出现了恐惧的阴影。
“这是要来横得了!炸吧,只要你能接受你死后,你的老婆、女儿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阅人无数的任一水可不是被吓大的,尤其是当他看到赵万听到这话后,手轻轻地抖了一下,就更有底气地说:“如果别人一来横的,我就认怂,大哥这个位置我还怎么能坐得住。”
“我只有一百万,但老婆、女儿我都得救,您说我该怎么办?”
任一水用纸巾擦了擦嘴,说:“这样吧,一百万加上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
“没了房子,我们全家住哪?”
“爱住哪,你们就住哪!你要是同意这个条件,我们之间的帐立马两清。你要是不同意,我可以再给你半个月时间,让你去筹那五十万。”
赵万狠狠地掐灭手中的烟后,说:“就这样吧!”
当晚,赵万的老婆、女儿都恢复了自由,一家三口历尽磨难后的团聚,让他们相拥而泣、抱头痛哭。
第二天,当这一家人还在为将来的生计筹划时,任一水的人就上门催要房子了。
失去了遮风避雨的场所,除了空气是免费的,所有的生存物资都要钱,在他们变卖完能变卖的财产后,生活就彻底地陷入了困境。
赵万不得不认清现实,出苦力挣点糊口钱。
可养尊处优的老婆、娇生惯养的女儿是吃不了苦的,也不可能脚踏实地去挣辛苦钱,一番思想挣扎后,就走上了另一条不归路。
赵万这个人虽然好赌,有钱时也朝三暮四地跟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但他这个人有很严重的大男人主义思想,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女靠出卖色相为生。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他回到出租屋,为一家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三人没有昔日欢笑的吃着、喝着。
深夜,看着躺着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老婆、女儿,心早就死了的赵万,没有眼泪,只是默默地用床单分别将她们的尸体裹好,扛进院内自己那辆用来拉客的机动三轮车,发动马达一路向西。
白天拉活人,晚上拉死人的三轮车颠颠簸簸地到了荒草丛生的野外,赵万停下车后,拿起与两具尸体并排放的铁锹,就近找一处空地,奋力地挖了一个大坑。
坑挖好后,赵万点起了一支烟,仰头望天地抽着。
他很想把自己也埋进这个坑,但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因为他还有事没有做完。
埋完老婆、女儿后,赵万骑上三轮车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来到任一水经常光顾的娱乐场所门前蹲守。
后半夜,醉醺醺的任一水在小弟的搀扶下,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走出娱乐城的大门时,赵万几个箭步走上前,从腰间拔出枪,对准任一水,砰砰砰开了三枪后,转身跑到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摩托车旁,骑上后,一溜烟就消失在夜色中,没了踪影。
阴险狡诈、纵横黑道多年的任一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赵万结束了性命。
潜逃期间,听到任一水不治身亡这个消息时,赵万感觉曾经的那个赵万,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