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之人没有回应,她耐心地等了几秒,而后一声轻响,里面的人拉开了木门。
她对上霍延的视线,对方眼神疏离,可气质却是温和至极的。他淡笑着邀她进屋,却不关门,与她就在正对门口的书案前对坐。
霍延手中把玩着墨玉棋子,淡淡开口:“如今霍家只手遮天,卞京不过是一个金丝笼,是笼总有间隙,公主要逃也总能逃出去。”
棋子脱手,滑到棋盘上,正是中央的位置。
“我可以保你平安离京,且离京后不会有人知晓你的行踪。”
可她素日与霍延并不相熟,不敢信他。
“我与你从前并无交集,也未曾帮过你什么,因此不敢贸然接受,不知你有何条件?”
他眸光微垂,“公主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对你无所图。”
简鸢没应声,他顿了半晌,“你若真觉得不放心,便将冬至梅台宴时所作的那副凌霜图送给我罢。”
08
是夜,一辆刻有霍府铜印的马车冲出城门,一路向南,畅通无阻。
车内,简鸢放下车帘,回想起霍延说的话。
“我会命人将你送往蜀州,你的身份是蜀州义安医馆的学徒,名叫晏原,师傅是医仙霍筝明,日后只需安心学医即可。”
“这是我的一枚私印,你拿着它,若有急需,可在蜀州任意一家当铺取钱。”
“这把匕首你也拿着,虽小了些,但适合女孩子家用,防身还是很管用的。”
“若是在蜀州过得不顺心了,便回卞京来,抑或是你想去其他什么地方,无需知会谁,也没有人监管你,你大可放心。”
他似乎还有很多话没交代完,但最终都化为一声叹息,无处探寻。
说来也怪,明明简鸢与他并不相熟,却又觉得与他仿佛认识了很久一般。
说起来不过几天时间,像个荒诞的梦境,而她国破家亡,苟且偷生,竟还能过上这等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