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儒修六境之后，确实翻天覆地，七境的本命字神通、言出法随，再到八境的本命字大成、口含天宪、求天予等种种神通，令人难以想象，在这般霸道的术法尽数在九境大成之时，会是何等霸道威势。怪不得九境儒修的境界名为圣贤，能够带上一个圣字。”

这番回答对于儒修十分熟悉，但戚夫子亦是抚须而笑，毕竟这是在夸儒修呢，所以他听得舒坦。

这时，有人通传延国道人魏漆芷到了，人群有些骚乱，仙风道骨的魏漆芷，带着三人步入大堂众，与座位靠前的监御史大人拱手行礼，要来一张座位。

利慧未被打扰，继续讲起道修、武夫的境界划分，尤其是当他谈论起道修境界之时，众人哪怕不喜，也只能悄悄去看魏漆芷的反应，见那道人听得连连点头后，才终于明白，这位黑衣僧人，或许真的完全了解四家修行。

末了，利慧一转，点评道：“其实对于诸如武夫六境最强之类的话语，私认为不尽如此，强中自有强中手，同境之中，或许还是得看双方实际战力。”

“真正符合这番话的，或许是破境的难度，总归五境武夫若是要登临豪迈境，所需气血之力是之前数倍。”

“就像儒修九境虽然厉害，但能突破桎梏之人，少之又少。”

戚大志脸上的笑意收住，现在大原儒修最强者，乃是南山书院李院长，可惜李宝也只是八境。这句话不论是有意还是无心，精准地打在现场众人心上，可惜此话没人能够反驳。

魏漆芷哈哈大笑，站起身与利慧拱了拱手，随后也问了一个问题。

“何为天道、何为人道，二者何如。”

这个问题倒是令利慧与弥渡一同双眼放光，这般道统之论，就有意思多了，二人与魏道长反复争论了许久许久，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

毕竟是面对后辈，且能聊这么久已经足够打这些书生的脸了，于是乎最后魏漆芷大度地双手合十，说了句：“闻道有先后，魏某受教。”

所有人将目光看向儒修仅存的希望陶祖德陶夫子，既然魏漆芷要脸面，愿意与两位小辈说声受教，那么李院长多半是不会来了，输赢都不光彩。

陶夫子在这阵静谧氛围中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棋盘。“某酷爱棋道，不知两位可否指教一番，以棋论道。”

有与陶夫子熟悉之人闻言振奋，他可是棋圣，这下难不成那两个小子还能赢？

结果弥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问道：“佛国没有此物，小僧不通棋道。”

有扼腕叹息者出声，实在可惜了，不过话说回来，棋圣这般赢了，也不光彩。

结果不等陶祖德出言，那位黑衣僧人走下来与之说道：“无妨，我可以学学！”

太狂妄了，这是无数人心中的呼喊。魏漆芷则是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看那位年轻的黑衣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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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寺中，清净说是出门逛逛，寿慧冷不丁与诸位师兄弟聊起。

“若是那些书生与利慧师弟比喝酒吃肉怎么办？”

伽蓝一口茶水喷得老远，随后咳嗽两声，没好气地与三弟子说道：

“你真当这些个书生这么不堪吗？”

寿慧只能讪笑，同时为自己辩解道：“那不是怕他们以其之长，攻吾之短吗？”

“小师弟不怕这个。”时慧又一次开口道。

伽蓝点了点头，毕竟当年那个叫嚣着要下山升官发财的小乞丐，在听说只需每日念经颂佛便能吃饱饭后，十日阅尽藏经阁。

要知道那藏经阁中，不光是许多佛经书籍，更有着许多武学与功法存在。结果最令伽蓝吃惊的还不是那小乞丐自称阅尽了藏经阁的藏书，而是出来之后的利慧，恭敬与师父问起。

“戒律的五句咒语中，最后一句第八个字怎么念来着。”

上山不到半月的利慧，十日阅尽藏经阁，更是自行领悟了七绝之一。

这时有清心寺的一位僧人气喘吁吁地赶回来，兴奋的与伽蓝等人说起。

“利慧大师太厉害了！”

闻言伽蓝从太师椅上抬起，相比于自己的进境，如今伽蓝更寄希望于那位关门弟子。

而此时的国子监中，人群寂静无声，魏漆芷脸上亦有惊恐之色，与利慧相处一段时间的小夫子利星汉，也是暗暗咂舌。

当利慧提出他可以学时，陶祖德笑笑，只当是对面不肯服软，讲的场面话。

当对上黑衣僧人认真的眼神后，陶祖德才知道其不是在开玩笑。想着对方怎么也是客人，还是小辈，所以陶夫子与之简单讲了讲规则。

奈何利慧听完点头后，拉着陶夫子对弈起来。两人的第一局，陶夫子让了十六子，在第七十四手时，利慧投子认输。

之后第二局，两人下至收官，于第二百零三手，黑衣僧人再次投子认输。

随即第三局，黑衣小僧拒绝陶夫子让子，说要正经下一把，起初大家也只是当他嘴硬不愿丢脸罢了。要知道让十六子都赢不了，这般公平对弈，又有何意义呢？

然后当两人开始落子之后，这学堂中的诸位儒生大德，瞧见陶夫子逐渐凝重的神色。就连过来看热闹的魏漆芷，也露出好奇，凑近过去，只看了那棋盘一眼，道人便挪不开眼睛了。

再等到有人注意到陶夫子落子开始迟疑、长考，额头渗出一圈汗珠之时，许多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此时那两人还在对弈，估计就有人要惊呼出声了。

在刚好第三百手时，陶夫子捻子那只手止不住地颤抖，最后书生长舒了一口气，似乎终于放下心中负担，将那粒未能落下的棋子握在手心中。

之后他便拱手认输了，“小师父当真神人，若非有前两把对弈，陶某真要怀疑小师父是否不通棋道了，此局过后，吾心服口服，或许除了神思妙手的宗正大人，无人是你对手。”

喧哗声渐渐传开来，引爆了整个国子监中，同时也让国子监外那水泄不通的人潮震惊与喧闹。

与静姨一同来到，无奈挤不进去的韩宝珠，只能生气地跺跺脚，再听到那利慧这般出尽风头后，女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虽说来到大原，自己与利慧师兄算是一伙的，但想到那个眯眯眼神气的样子，韩宝珠还是心中不爽。

此时不过午时刚过，学堂中的弥渡与利慧再次坐在上席，等到再无人来论道后，才终于离去。门外的人潮也开始散去，而两位佛门弟子，坐与大原书生论道，京城大德无人能胜之事，成了之后几日经久不衰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