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显示来电“林（薛的相好）”。不断颤抖的手指划了几次才接通电话。

对面是一个年轻女性。在听到陆壬这个名字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总是带着耳机，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人从而逃避打招呼的不礼貌女性，根本无法将其与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联想到一起。

是自己杀了她？他根本没有这段记忆，可沾血的手术刀以及手上凝固的鲜血刺激着眼睛。

下意识的，他挂断了电话。

——

午餐时间，公司食堂一如往常安静。

薛呈玉在人难以注意到的角落坐下，看看盘中清汤寡水，又扫了一圈食堂，确实如自己所料没有林凝珠的身影。

夹起一筷子咸菜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手机响了起来。

是林凝珠打来的。

为了不让其他同事发现她们的关系，在公司时两人几乎不怎么联系。

或许是出了什么事。

接通电话，那边是林凝珠略显焦急的声音。

“呈玉，郏陆壬被杀了！”

——

打车赶到刑警队时，薛呈玉就见林凝珠蹲在路边，二指夹着一根香烟。

她眼睛微眯，大步上前，站定伸手。

林凝珠抬头看她，笑笑道：“今天第一根。”

薛呈玉不说话，脚尖踩住藏在阴影里的烟蒂。那表情仿佛在说要藏就藏好点。

原本还想狡辩的林凝珠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她捂住脸，声音沙哑：“怎么会这样，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薛呈玉没有说什么，在她旁边坐下，摸出烟盒，自己也点上一根。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直到时针、分针、秒针合拢停留在十二。

回公司的路上，是薛呈玉开车，她静静听着林凝珠讲听到的事。

郏陆壬手机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林凝珠打过去的那一通电话，是凶手接的。

而那个凶手在挂掉电话没多久就跳楼自杀了。

然后就是居民报警，警方确定死者后很快发现了郏陆壬的尸体。现在警方初步判定凶手是畏罪自杀。但不知道为什么杀人。

薛呈玉问：“警方发公告了？”

“我跟认识的人打听的。”林凝珠摆摆手表示这个不重要：“我见到郏陆壬的妈妈了，她看起来哭得伤心。”

薛呈玉轻轻嗯了一声。

“她电话里说要跟公司要钱，然后给儿子还网贷。没几句就和她老公吵起来了，因为他不愿意出钱把女儿尸体带回家入祖坟。”

薛呈玉：“……”

“她弟弟是个赌鬼，借了很多。没想到陆壬家庭是这样的。”

薛呈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拿出纸巾递过去。

林凝珠嘴上说着没哭，手掏纸的动作不停。

大概明天就会看到这件事被报道了。薛呈玉这么想着，左打方向盘，拐进一条小巷。

“不是去公司吗？”林凝珠见她临时改变路线，略有不解，但看到那个老字号板栗饼时，立刻清楚了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