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德帝先见了太子,狠狠夸了他一顿。
太子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父皇虽然温和,对他要求却很高,很少夸他。
有时候他都不知自己该做成什么事,父皇才会认可他。
这一回,芙州除疫,父皇龙心大悦,实实在在地夸了他。
太子强压住喜悦心绪,道:“这都是儿臣该做的。”
“能为父皇分忧,为百姓造福,儿臣甘之如饴。”
谨德帝微微颔首,过去按住了太子的肩膀,难得温情。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尧儿不必自谦,你做的很好,朕没有看错你。”
太子心肝儿都颤抖了一下,“父皇……”
谨德帝重重赏赐了太子,可金银财宝到底是身外之物,唯有太子的功绩被记载,在谨德帝心中落下印记,那才是最要紧的事。
他这个太子之位,坐的更稳了。
沉吟片刻,谨德帝忽然开口问道:“朕赏赐你容易,谢清瑶……朕又该赏赐她些什么?”
太子想了下,“安国侯夫人如今不缺黄白之物,儿臣觉得,父皇不如破例册封她为郡主。”
“安国侯夫人在芙州的功绩,也担的上这个封赏。”
册封谢清瑶为郡主……
谨德帝没有立马表态,似思考了一下,才点了下头,道:“这个提议不错。”
他转动大拇指上面的扳指,满意地笑了笑:“那朕便封她为郡主。”
太子也面露喜色。
等出了紫极殿,他不禁喃喃道:“父皇实在是偏爱她。”
谢清瑶已经赏无可赏,唯有在身份上册封,将她抬高,眼下谢清瑶的地位直逼公主了。
太子之所以这么提议,是因为他瞧出来谨德帝动了这样的心思。
他能想到的,父皇自然能想得到。
但又不好叫旁人觉得他太过偏爱谢清瑶。
于是由太子的嘴提出,谨德帝便顺理成章地采纳了。
听上去像是太子出了一份力,实则不过是顺应帝心罢了。
等谢清瑶进宫,接了圣旨,她有些懵了。
不是,她真的没做什么,怎么就被册封郡主了?
她双手抱着圣旨卷轴,露出了个迷糊的表情,嘴上还是道:“谢陛下隆恩。”
这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爱的。
谨德帝一挥手,让她下去了。
既然有赏赐,那自然也有罚,主打一个赏罚分明。
赏赐落到太子和谢清瑶身上,那惩罚是给勤王的。
勤王除疫,那叫一个一塌糊涂。
人在上京,与芙州相隔千里,没探清楚当地情况,就急于立功,下令火烧村庄。
其行草菅人命,鲁莽愚蠢。
谨德帝踹了勤王一脚,又揍了他一顿。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杖责三十。
责令勤王写下悔过书,罚他去慈恩寺思过去了。
勤王趴在榻上,这一次罚得不轻,臀部都要开花了。
他面色苍白,嘴唇泛青。
殷妃站在一旁,泪水涟涟,声音带着颤音:“陛下怎么会罚得这样重?”
“你可是陛下的儿子,儿子犯了错,老子骂一顿就是,陛下竟然还要……”
“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杖责你。这让你日后如何立威?”
勤王面色一凛,咬牙切齿:“父皇偏爱太子,无论我做什么,父皇都不会瞧我一眼。”
洋洋洒洒千字悔过书,那是要他自己陈述罪状。
这不是让他自打嘴巴?
今日这一遭,他将被钉在耻辱柱上,人人皆可嘲笑他!
就算日后他登上大宝,可文武百官依旧记得他被痛揍的场景,威严全无。
“父皇还要册封谢清瑶为郡主,父皇他,真是老糊涂了。”
殷妃眼皮猛跳,“煜儿,莫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万一被旁人听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要说这一切的霉运,都源于谢清瑶。
真是邪门了。
她的一双儿女,一个被送去清心观静养,另一个被罚去慈恩寺思过。
此次要不是谢清瑶研制出解药,太子亦无法这般顺利,立下大功,得到陛下赞赏。
谢清瑶配的药茶,偏偏是解药,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就离谱。
殷妃都郁闷死了。
勤王满眼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