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夕急切想翻找到那首诗，手上动作却并未太重。

男孩专心看着眼前的书本。

“喂喂喂，我们拿这里的书替代，老师不会发现吧。”

他们的书一时找不到了，上课需要找其他书来代替。哪怕偷梁换柱。

“发现什么啊，书破成那样都能认出来，那老巫婆的鹰勾鼻头上就不用戴那个厚玻璃了。”他指伊斯隤老师。

“怎么，你还看起来了，下午要集合的，别忘了。”

这话把林夕提了个醒，拿了书就得走了。

阿花说了，这地方其实算半个禁区，尤其是对女孩子，书本并非给她们的，她们主要学缝衣服和采蘑菇……

“等等！”声音一下提高了几个度。

“！”林夕一下僵硬不敢动。

“——怎么还有人啊？！”

林夕屏住呼吸，耳朵认真听着脚步声。

脚步声连同灯影一点一点放大。

林夕慢慢地伏身，慢慢地，把书藏进怀里。

“哦，没事，又是那个傻小子。”

男孩缩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书。

其他人讥讽笑了笑，眼神暗示一番，又故意拿灯在男孩眼睛前晃了晃。

“嘿，真傻！”

林夕在撤出去时偷偷回瞄了一眼。

男孩并未反抗或遮挡什么，在一群黑影下，只是把身体缩得更小，眼睛仍停留于书。在近处的灯光下，黑眼珠里面有一团耀眼的火。

这样持续了几天，林夕除了一些水和勉强能吃的部分根本就没进食些什么。

隔天早晨钟声响起时，林夕就模模糊糊被阿花推醒。

“别睡了，迟到连早餐都没有。”

阿花急急忙忙去穿衣洗漱，林夕留在床上饿得有些反酸，脑袋也是晕晕的，根本没力气起床。

“喂喂，别靠近她，说不定她真的有病，你没见过么，就是那种疯狗病，把你传染，你就过几天就死翘翘了。”

林夕虚弱望着那两个小孩。

可能是前天在大叶子树下采蘑菇时被叶子上雨水浇了一身；可能是夜晚没好好睡觉，在淡淡的月光下吃力看着书里的故事；还可能是这几天肚子一直在咕咕叫个不停……

一个个女孩收拾好自己就急忙拿上自己的书本去中心教堂了。

阿花回来整理床铺，“你怎么回事？还不起床？”

林夕不想起来。

现在满脑子都是糊的，什么信息，什么磁场，什么红色，黑色，连同最后那个耀眼的金色光点，全都糊成坨坨。

看来自己应该是生病了。

生病了就要睡觉，林黎生病时就是睡了一觉又一觉，然后才好了。

“呀，你今天气色不错。”阿花随口说。她刚刚看见林夕微粉的脸颊和额头。

林夕朦胧片刻。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今天自己其实挺不错的。

林夕起来了。

林夕来到女孩中洗漱，却是实实在在被排挤。

身体太好也是错？

林夕低头。

阿花这边也察觉到了些不对劲。

林夕在她的下铺，早上在床上躺着时看起来还行，后面就跟看起来虚弱了些，但面黄肌瘦在这里太正常了，她也不确定林夕是不是生了病。

而且她印象中的红株，是厉害而高大的，怎么会生病呢。

但林夕的的确确生了病。

生病是什么滋味，闻不见，吃不下。

雨落在往后的嗅觉里失了踪迹。

“快点吧，到时候点名没来就没你吃的了。”

林夕点头，又强撑着去了。

强撑是有限的，持续几天的模糊真不叫什么滋味。

又是劳累一上午后，在下课铃响起时，林夕凭本能摸索回了寝。只记得最后摸了摸那本书，眼前就只有一片黑了。

“嘿！哈尔满哈尔满！你怎么在这啊！快起来，今天可是雅格丽小姐的生日！”

林夕在睡梦中被推醒，在阿花叽里呱啦时又睡着了。

“有吃的！好多好吃的！”

三分钟后——

“瞧瞧，奶酪蘑菇汤！一整个麦饼！”打菜时，阿花兴奋介绍着。

听阿花说，雅格丽小姐温和又美丽，被这个学校的校长所爱慕着。

吃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