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阳州这次再开车,明显比之前熟练多了。
下起了雨,车窗外的世界像拘在水晶球里的造景。青年没有开太快,一路平稳。
等挂坠似的三人到了潘乌追踪到的高级酒店外边,潘乌仍旧俩眼瞪得像铜铃一样。
“晏老师,老倪。”
潘乌眼里都是血丝:“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倪阳州简单介绍了一下孟同拂,潘乌只当是晏老师手下一起来帮忙的,和孟同拂俩人一起上了后座。
“之前看过他照片,今天在市区一眼我就瞅着了,开车还挺贼,一路追过来好几次差点跟丢。”
潘乌边说边揉眼睛,盯梢这活儿还真不好干:
“中午先是去了家茶馆,不知见了谁,后来又到这里见了个中年男人,没看清脸,估计是哪个主顾,看着相谈甚欢的样子。”
倪阳州也拿起那个望眼镜百无聊赖地四处看了看。
“后来就和那男的来这个酒店了。”
“宴道长,咱们有什么办法整治一下他?”潘乌摩拳擦掌,自己亲爹踩着法律边缘磨擦的办法他并不接受,几十年前或许还能找几个逞凶斗狠的阴人家一把,现在家里的生意好容易有了转机,没必要犯这样的风险。
反正宴老师才是大能人,不如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不得不说潘乌原本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篮球狂热大学生,上次差点被坑得那么惨,一下子心上多了几个坑坑。
倪阳州边听边想,办法是好的,但想要不知不觉,不引人注意,少不了长时间地铺垫筹谋,而自己这寿数应该没这样的机会了。
青年这次想来,其实也是在碰运气。
这个世界里的任务迟迟没有动静,师傅自从发现自己随时可能会噶掉之后就一心埋在自己身上,没时间探听线索。
有异常就上,不对劲就试,倪阳州就靠着这样的精神穿过了好几个世界。
出来多趟事总是没错的。
孟同拂看着青年拿着望眼镜转了半天,自己也想试试,用手指戳了戳对方:“小倪,我也想看。”
倪阳州一笑,觉得孟灵师的确是个年轻的鬼,还保持着好奇心,若不是身世凄惨,死得冤枉,估计活到现在的岁数,也是个乐观开朗的小老头。
孟同拂接过望眼镜,觉得还挺新鲜,他头些年成日忙着打抱不平,少有这么清闲玩耍的时候。他调了几下,透过淡淡的雨雾往酒店边看去。
街上的人也不多,个个匆忙的样子,都擎着伞,像一朵朵忙碌的蘑菇。
颜琮之把视线移回来,看着倪阳州正凑着脑袋看潘乌手机上的照片。
“这八字胡很标志。”
“那可不咋的,我人群当中一眼就精准定位了。”
照片不过是酒局上顺手拍菜不小心入镜的大半张脸,还是潘乌打听了一通酒局上有个做生意的带了自己还上小学的儿子一起去,几经辗转才要到这么张照片。
青年举着手机递给副驾的颜琮之,男人垂眸看了一下,似乎想起曾经是在会上看到过这么个形貌的人。
但是参与这种会事的人穿衣风格奇特的多了去了,找几个像他这样正正经经穿西装的反而是在少数。
倪阳州把手机递回去,突发奇想,撩闲道:“师傅,你留个胡子是什么样子?”
潘乌原本还在趴玻璃前往外看,此时支棱起耳朵,被动开始偷听。
“胡子……”
颜琮之还没来得及说话,举着望远镜的孟同拂忽然道:“是那个不?长得暖壶成精的似的。”
照片上看不出身高,潘乌赶紧接过望远镜一看,果真是郁阳德出来了,举着把伞,和对面的一个人握手,正露出那标志性的小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