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吾主，我们接到主机下达的任务，负责护送您回去与它相见。”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谁？主机？见我？为什么？”莫鱼觉得这个名字很古怪。

“这个……”跪在地上的二人对视一眼，苦笑道：“我们不敢妄加猜测，任务要求是将平安护送到祭祀大厅。”

在神明华丽的登场，并消灭畸变体大军后，所有人的任务全部更新，不再是‘死守’，而‘迎接天神’。

整个要塞守军几乎倾巢而出，朝着神明坠落的方向赶来。

于是，被困在外围的二人，成了最幸运的那一对。

“我应该去吗？”莫鱼喃喃自语，却惊得身前二人慌忙跪倒。

支撑地壳的岩壁下，已经成为废墟的要塞内，似乎有个意志在呼喊。

即便相隔千米，莫鱼也能感觉到它的迫切、渴求、焦虑……

它没有恶意，它需要帮助，它的时间所剩无几。

短暂思索后，莫鱼得出结论：“带我去见它。”

反正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如过去看看，说不定它知道些什么。

还在瑟瑟发抖，以为冒犯神明的二人，稍作迟疑便惊喜道：“遵命”

言罢，二人快速行动，将木棍和长布条组成的‘交通运输工具’，展示在神的面前。

“吾主，请。”二人异口同声。

“?”莫鱼的脑袋上跳出来一个问号。

“请躺上来，接下来的路程，由我们来护送您。”黑羽翼的少女勇敢攥拳。

“我和姐姐会将您送到主机面前的。”白羽翼的少女虽面带羞涩，语气却是万分坚定。

莫鱼下意识低头，仔细看了二人一眼。

左边梳着麻花辫，柔柔弱弱的少女，连耳朵也是纯白的羽翼。

右边留着披肩发，英气十足的少女，额头上长着弯曲的犄角。

看上去，她们并不是同一种生物。

迟疑片刻，莫鱼收回审视的目光，虽说觉得这种行为古怪，但又察觉不到任何恶意。

反正怎么过去都行，莫鱼便无所谓地躺了上去，下令道：“走吧。”

“遵命。”半跪着二人异口同声。

瞄了眼被‘神’握过后，变成残破晶体的刀剑，二人脸上惋惜之色闪过。

没有过多的迟疑，身材娇小的两位少女，一前一后抬起把手，朝着要塞的方向跑去。

“对了。”对着黑暗发呆的莫鱼，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们有名字吗？”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他总觉得自己的名字，不久前刚刚听过，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那个画面。

大脑中似乎有处空洞，所有的记忆都流入其中，化作最纯粹的虚无。

“编号：S1847261，隶属急救小队的天使。”

“编号：M1627481，第十三机动小队，恶魔哨兵。”

异口同声的两人，报出了相似却又不同的数字，以及她们在族群中的身份。

“好长的名字。”由于声音重合度太高，莫鱼压根没有听清。

他只觉得这串数字，与其说是‘名字’，更像是便于计数的……产品。

说起来，莫鱼根本没在二人身上感受到‘生命’的气息，若不是有意注视，他甚至会下意识将二人忽略。

她们不像是现实存在的‘生物’，倒更像是画上活灵活现的小人。

“你叫恶魔？”莫鱼转动脑袋，五官和头发在脑袋上移动，眼睛移至头顶，对准了扇动的黑色羽翼。

总感觉，腰部附近……应该有条尾巴？

“是的，我是您创造的恶魔后裔。”黑翼少女恭敬回答。

“那你为什么没有尾巴？”莫鱼下意识问道。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

某种奇妙的思绪闪现，让‘恶魔’和‘尾巴’划上了等号。

“回禀神明大人，只有远古时期的恶魔才有尾巴，姐姐属于新生代，新生代都是没有尾巴的。”白翼少女的声音有些气喘。

担架的重量陡然间增加，刚刚经历惨烈战斗的少女，体力着实跟不上了。

“新生代？那是什么东西？我觉得你应该有尾巴，所有的恶魔都是有尾巴的。”

莫鱼收回目光，思绪迷茫且混沌，世界在陌生中透露着熟悉。

毫无逻辑的‘既视感’驱使下，莫鱼的五官在脑袋上旋转，像是拼图般不断组合，最后回归原位。

这超越认知的一幕，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专注赶路的少女们，正气喘吁吁的下定决心：

“吾主，我一定会长出尾巴来的。”

“神明大人，姐姐一定会长出来的。”

莫鱼没有回话，只是困惑地侧过脸，望向黑暗中的火光。

一群又一群的生物正在靠近。

有长耳朵的，有大胡子的，有鱼尾巴的，有瘦骨嶙峋的小矮子，有身躯雄壮的兽脸巨人……

而在无火的阴影中，还有奇形怪状的虫类、没有形体的气与风、植物甚至是石头……

有人接过担架，有巨兽高举火把，千种不同的种族默不作声，护卫于神明左右，浩浩荡荡走向要塞的方向。

“有趣。”莫鱼看向接过担架地半人四蹄生物。

他们脸上露出宠爱和温柔，用眼神示意少女们去休息。

那动作无比自然，无比的……亲如一家。

躺在担架上的莫鱼转动眼珠，静静审视这群‘空洞’而‘残缺’，毫无‘生命’气息可言的生物。

而在队伍的尾端，一声惊愕又迷茫的惊呼，却被杂乱的步伐所掩盖。

“妹妹，我……我……我好像长出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