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你看到了什么?”
“下官看到了士兵们无处可住,都挤在街道上。”
“你没看到他们手中的银两?”
“银两?他们怎么会有银两?”
“我把张平的财宝都分了下去。”
“大人,那些银两,可是能招募数万兵勇,大人就这么分了?”
“手下的兵再多,和你不是一条心,那都是暗中的刀子。现在他们有了银两,也就有了希望。再说这钱本来也是张平克扣来的,只不过是还给了他们,你看他们就这么高兴,要是有人想再把他们的银两抢回去,你说他们会不会拼命。”
“那是自然,大人这是示敌以弱,让樊雅以为大人不知兵事。”
“没错,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没有率徐州的大军来打酂城,而是要孤身来芦州的道理。这样示弱的机会,只有一次,要是用在张平身上,就骗不了樊雅。”
“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修建营垒,以备来犯之敌。”
谢浮告退,祖逖立在门前,看着街道两旁的士卒,也在默默的算着日子。
这一前一后,他也来了豫州有两个月,彭城操练的兵马,应该是快到了。
果然,就在祖逖将睡未睡之时,祖约闯了进来,给他带回了好消息。
“二兄,彭城的几万兵马已经到了酂城,周默太守派我来给二兄报信,询问二兄,什么时候攻打谯城。”
“来了?终于来了,这晚了半个月,我都差点死在张平手里。你回去告诉周默,让他封锁消息,隐蔽行踪,迂回到谯城和太丘之间,潜伏起来,等着我的命令。”
这边祖逖刚刚安排完祖约,不一会儿,谢浮就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
“不好了,大人,樊雅比预想的来的快,现在咱们的前哨已经被攻破了。”
祖逖撇了撇嘴,说道,
“这个樊雅,一点好觉都不让睡,那走吧,去前面看看情况。”
祖逖走出屋子,就看到一排排的兵卒正焦急的看着他。
祖逖摆了摆手,说道,
“大家不要慌,这都是小场面,无非是樊雅气不过,被咱们打了个埋伏,要来出出气。”
“但这气,咱们可不能让他顺出来,不但不能让他顺出来,还要再给他一顿气受,让他把自己给气死。大家说好不好啊?”
祖逖这么一说,兵卒的紧张就少了一半,毕竟连祖逖都没当一回事的话,看来是胜券在握了。
祖逖见面前的兵卒有了精神,腰杆也直了,继续吩咐道,
“大家也看到了,这太丘镇,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是都堆在镇子里,别说樊雅打进来了,咱们自己都能把自己踩死,现在听我的命令,留下一千人在镇子里,挖些土坑脏坑,其他人跟着谢浮,都到镇子外面去,绕过樊雅的眼线,插到他队伍的后面去。”
祖逖刚说完,就有兵卒不干了,
“大人,你留在镇子里太危险,要不然还是先到酂城暂避锋芒。”
“哎,钓过鱼的兄弟们都知道,想要钓到大鱼,就得肯下饵,我不但不走,还要把我这里点得亮一些。大家放心,我自有天上的神仙保佑,不会有事的。去吧,回来咱们喝庆功酒。”
祖逖站在屋门口,看着城中的人越来越少,又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
又过了不久,他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屋外的喊骂声,
喊骂声由远到近,渐渐的,他也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樊雅出现在他的面前。
祖逖背负双手,站在门槛前问道,
“怎么样?樊太守,进来坐坐?”
樊雅也估量出面前这人,正是祖逖,
“哼,酒席宴上杀人,算什么英雄?”
“我要是没杀了张平,樊太守还能活得下来嘛?如果张平的部下不倒戈,你拿什么突出重围?”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那倒是不用,我也承受不起,我只是想说,樊太守不要意气用事,应该仔细想一想,咱们俩其实没有什么仇恨。”
“没有仇恨?我好好的两万大军,一个埋伏就给打掉了一半,你还好意思说没有仇?”
“那现在,樊太守麾下多少人了?”
“三万多,怎么了?”
“那这个买卖,樊太守是赚了还是赔了?”
“额~这个,自然是赚了。”
“既然你赚了,又为什么要找我来寻仇?”
“你杀了张平。”
“张平本来要杀你,我杀了张平,就是救了你,你还要恩将仇报?”
“我说不过你,反正今天我已经杀到你面前了,有没有理我都得把你杀了。”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蠢。”
“你说我蠢?凭什么?”
“你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这还不蠢?我问你,如果你把我杀了,那么张平的旧部还会再跟着你吗?”
“这有关系嘛?”
“当然有了,他们就是想让你当替死鬼,一旦你把我杀了,那么建康会把罪过都放在你身上,而张平那些旧部要么倒向石虎,要么把你绑了,献给建康赎罪,你说你是不是蠢?”
“嘶~,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已经是箭在弦上,总不能在你的门口溜一圈,然后回谯城吧?”
“那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是要投靠石虎,还是要死守谯城。”
“我自然是不想投靠石虎,要不然也不会和张平闹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