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服男不高兴了,因为他先觉得面上有些过不去,接着耳边就有叽咕叽咕的声响。
他双眉一锁,回头看时,紧挨他右边,有一只大手拿着半个烧饼正塞进肥胖圆脸的嘴里去。
他火气不觉涌起,自去看巡府的帽檐了。
忽然,就有尖锐的响声伴着轰鸣,连胖汉都不仅向后退去。
同时,栽歪于地的台阶上显出张绝望的死脸,眼睛瞪圆,鲜血从她腹中鼓鼓涌出。
“真该死!他妈的……”同时,巡府后面就有一个嗑瓜子的女人这么说。
拾荒的也搭上话,指着栽倒的女子数落,从话头里,听出艳羡可惜及可恨的味来。
女子连忙离远,嫌弃的捂住鼻子,暗瞪一眼,默默的骂道:“垃圾。”
拾荒的就像被揪住了小辫子似的,震怒的反驳,忽又从桶中挖来一臭蛋,朝着她脸,抹上去了。女子便惊叫着跑远。
“哈,贴面膜了……”看乐子的这么说。
待到重归平静,胖汉再看巡府的脸的时候,只见巡府正咧着嘴瞧向他的身后;他慌忙转头去看身后那件衣服,只见衣服上染了血印子,他于是用手掌拂去了这些印子。
然而形式似乎总不甚太平了。
牵着少爷的奶娘因为在骚扰时四顾,没有留意,肩上扎的凤尾似的束带,便碰在了凑热闹的闲汉的眼睛上。闲汉一推,正推在少爷身上了;少爷就歪过身去,向着奶娘,嚷嚷着要回去了。
奶娘先也斜瞥眼闲汉,便探下身朝少爷嘟囔,伸出指点向酒楼,说道:
“哎呀,多好看!多么好看哪!……”
酒楼中突然钻出一个光膀子的扛着枪的痞子来,将枪械上膛顶在巡府的脑袋上,猛的向前一戳,哐当,退出去了。
这巡府就抬起枪对准痞子的面门。
光膀子痞子已然生气,斜下肩上扛着的包裹,皱眉瞅向胆敢还击的死人。
大约静止了半刻,巡府招架不住,何况被围看着。忙退步败下阵势。
痞子也俯视着看向他的胸牌上钉着的那四个大字,仿佛觉得挺有趣。
胖汉和瘦痞都定了睛细查着痞子裤带上的油漆似的血迹。
“好!”
什么地方忽有几个人同声喝彩。都知道最妙的事情要来了,一切便重归喧嚣。
连巡府和痞子都不仅被影响,连转头看去。
“真的刺激好看嘞!”
人群中传来瞎叫,声音源头巡不见摸不着;跟着尽是起哄瞎闹声。众人都咧着嘴哄笑,幸而在二人转眼瞧去时,纷纷住了嘴。
终是在痞子不耐之时,发见了一胖子咧嘴笑着,正慢吞吞的喘气。
圆阵立刻散开,都静默地离了席。胖汉被盯着缓缓后退,就靠在路边的槐树下;痞子比胖汉走得稍快些,渐近了。离远的看客依然乐着,挑粪的最为欢快,欢喜地鼓起巴掌。周围尽是瞧乐子的。
“你说谁?”痞子离得近了,咧嘴问。
他只摇摇头,转过身就要走;大家都幸灾乐祸的瞧着他。
起先还只看一场乐子,后来经众人一搅,戏更多了。
痞子本还生气,又瞧见胖子脸上笑意;那股火腾腾的向心尖冒起,直欲朝外涌出。
奶娘抱了少爷从人堆里钻出去了。少爷歪着头,挤细了眼睛,拖长声音,兴奋的叫喊——
“真的好刺激嘞!就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