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有点害怕,颤抖着转回头。巴士的车速似乎快了起来,窗外雨声噼里啪啦的,透过浓厚的雨雾,只能看到不成形状的绿色树影。
车载广播还在继续的响着,楚楚却没有心情听了——更确切地说,她突然听不清楚广播在播什么了。
张楚楚想站起身,但是站不起来,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全身四肢没知觉了。她想说话,但嘴巴动弹不得,全身能感觉到的,只有一股冷彻心脾的寒意,越来越冷。
楚楚拼命的使起劲来,想要重新支配自己的身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绝对是非常不好的事情。她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这种现象似乎跟梦魇类似,只要她找到某一个身体部位并予以活动,说不定她就能解开身上这无形的束缚。
但她的力气跟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越来越弱。不过她没有放弃,虽然她全身上下无法动弹,但她的眼睛还能看见东西,光亮是她目前的全部慰藉。
下一刻楚楚看到,巴士司机,缓缓站了起来,双手完全放开了方向盘。但车辆似乎还在左摇右晃的前行。老师傅仍然一如既往的目视着前方,眼中没有一点波澜。
砰!驾驶席的车门突然打开。司机宛如雕塑一般向左倒去,跌出了巴士。
张楚楚突然发觉自己有了些许知觉。她惊恐的喘着粗气,虚弱的磨挚着发寒的手掌。她感觉得全身越来越冷,力气仍然在一点点流失,但是,她能动了。
巴士在没有司机的情况下仍然在行驶,不过速度似乎慢了许多。对楚楚而言,眼下她只想离开这个座位,离开这个可怕的鬼地方,她本能的感觉到,如果继续在车里呆着,自己可能就活不了了。
几个小时以前,伴随她的还是一成不变的日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楚楚眼中洒落下来。她用尽全力想站起来,但腿还是使不上劲。张楚楚拼尽全力,用手臂挪移着僵硬的大腿,泪水滴落在裙子上。她想到,或许自己可以从车窗翻出去。
楚楚抬起头来,向右艰难的转身。车窗本身是打开的,只要她用手使劲,说不定可以把自己翻落出车。。。突然,她瞳孔紧缩,全身一震。
她看到,窗外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血盆大口地对她笑着,断连的皮肉黏在厚厚帽檐上,同样黏连的,还有耷拉着半拉神经的眼球。
张楚楚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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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骤雨之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一对老夫妻,牵着一只黑白相间的拉布拉多,正在悠然的散步。两人闲庭信步,走到了一个路旁的公交车站,站牌的灰尘被雨水洗刷,变得崭然一新。
大狗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狂吠起来。两位老人被忠犬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看向大狗嘶吼的方向。
车站候车棚背后,是一大片绿化带。油绿油绿的灌木丛间,缀着高高低低的地被。大狗直直望向其中,目光所及之处,是几株巨大的修剪成球的女贞。
老人们骇然的看到,在紧密的球丛中,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一抹黑色的裙摆,轻轻地在丛中飘动,周围有些许红色的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