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在胡说,偷梁换柱,更换故事的主人公,当日西瓜山上救命之恩,并非田小姐,而是徐小姐。
徐家口在西瓜山下正东方,与东南方田家寨相隔五十余里。
徐小姐是徐家口徐太公的外孙女,田文香的闺房密友,她自然清楚一切。
不但清楚一切,更眼睁睁看着徐小姐相思的很苦,最后凝固成恶疾,终于抑郁而死。
去的时候,年芳一十七岁。
田文香冷漠道:“你来了,杨爷贵人多忘事,认不得小女子了吗?”
“你是?”凝神沉思。
失态咆哮:“是你。”
杨缈脸色大变。
当日他重伤几要身陨,幸得徐家小姐天恩救命,疗伤期间日日相对,不免情愫渐生,多番互诉柔肠,终至两情相悦。
奈何仇敌颇有家业,手下与奴仆宛如蝗虫般到处搜查,委实躲避不得,待伤势稍有好转,不得不即刻启程,回归白虎山庄寻求庇护。
本来可以带徐小姐一同回归,徐太公亦也答应。
就是眼前女子,从中作梗,游说徐氏祖孙,甚至执意强行阻拦。
所以徐小姐得了相思病膏肓不救。
所以杨缈憾而不得整日郁郁寡欢。
究其祸魁,正是眼前此女。
自今年春上开始,他曾再而三度步履田家寨,暗中潜入田太公庄上,欲寻此女报仇雪恨,无功而返。
却始终不知,她竟是安陵城中田府大小姐。倘若早知,他早把她杀了。
杨缈含恨喝道:“天意啊。”
田文香昂首道:“人算不过天,今日落到你手里,姑奶奶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好话说在前面,倘若姑奶奶今日不死,来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杨缈岂能听不出来她言外之意。
只求速死,免遭污辱。
无声冷笑,张嘴想说些什么。
下一刻,他忽然愣住,似乎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竟然失控。
眸中突然精光暴射,黑袍无风震荡猎猎作响,周身三尺见方内的空气,肉眼可见扭曲,将身形撕扯到变形。
田文香炼体两月有余,又从林嫦清处获悉良多,些许见识,还是有的。
杨缈这是修行到了炼体七重之巅,已能干扰天地灵气,距离下一步炼体八重咫尺之间。
武士八重天,干扰天地灵气。
武士九重天,搅乱天地灵气。
至于超越武士,踏入炼气士,第一步就要凝聚天地灵气入体,冲开气门,打开天门,变化内力为玄妙法力。
她弟弟田文君,四岁幼龄启修,五岁开始练体,今年十二岁,炼体五重,正在闭关突破炼体六重。
安陵县无人能出其右,首屈一指。
田文君的师父,炼气士周仙师,就是炼气境界。
炼气士能被尊称为仙师,自然不再是凡人,种种神奇超出认知,打破既定常识不过寻常等闲。
看到杨缈这副怪异模样。
田文香大奇,环顾左右。
忽然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静悄悄的站着一个灰袍老者。
见她望来,灰衣老人语气带着三分笑意:“姑娘三贞九烈,老朽极为钦佩。”
他杵着骨制拐杖,走到跟前,摊开枯树皮似的掌心:“这是一颗剧毒无比,入腹必死的毒药,请小姐服下,如此,可保贞洁不失。”
“小姐,不要。”林嫦清大叫,就要去抓灰衣老人手掌心的毒药。
田文香抓住她手,厉色呵斥:“好大胆的丫头,谁要你替?就算你替,本小姐就能活下来吗?今日我命休矣,便放还你自由,你…自去吧。”
话落下,扬起骄傲的头,抓过毒药没有丝毫犹豫,喂进嘴里。
嚼了嚼,咽下肚子。
一点儿也不苦,很甜。
毒药刚落进肚子,小腹猛地剧痛,痛如刀砍斧劈,仿佛十把钢刀一齐斩上,内脏被绞成十七八截。
“哎哟!好疼呀。”
田文香呻吟一声,昏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