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箭没落地,被无形力量牵引,融汇成一滩血泊,凌空飞行,悬停在田文香上方三尺高处虚空。
血泊分离出三滴,幻化成血雾,被伏地昏迷的少女呼吸时从口鼻鲸吞入腹。
又有三滴鲜血变成血雾,只等她再次吸气。
冤魂还未散去,阴森森凉嗖嗖的林间空地上,轻风忽起,渐渐越大,直至风啸声大作,恍似飓风过境般震耳。
飓风中心,适才田文香听不见的绵柔呼吸,随着风声愈响,变得又粗又长,单单一次呼出吸进,就要将近一刻钟之久。
吐纳气息时,隐隐伴随轰鸣。
她旁边不远处,毫无存在感,仿佛隐身的林嫦清震惊不已。
这就炼体四重天了?
这还不足一刻钟啊。
就在林嫦清愣神的时候。
灰衣老人状似疯癫:“哈哈,哈哈哈哈,成了,成了,蛊种已经种下,孟吉小儿,生死只在老朽一念之间。”
“是吗?”
这道不屑一顾的讽刺,来自于三丈外一颗茂密大树的树冠上。
来人穿了一件蓝白渐变的长袍,尺长头髻编上水蓝色竖冠,脖子上有金项圈,背负一束熟透的麦穗。
大约二十余岁年纪,双眼较普通人大上三四分,五官堪称完美。
长身玉立,稳稳站在树冠片叶上。
英俊不似凡俗人。
灰衣老人冷哼:“无知小儿,分魄丹的厉害和玄异,岂是你能懂的?若欲化解之法,除非即刻斩尔新婚娇妻。”
新婚娇妻?什么意思?
他眸光流转,霎时间就想通了。
冷淡说道:“区区分魄丹,焉能难我仙门,寥家六兄弟我已斩其四,老二老五脱逃,我正待外出行道,斩尽杀绝,不想寥老二,你竟主动跳出来作恶,省了我奔搜之苦。”
“小贼,不提老朽大哥三弟四弟六弟还则罢了,提来好不叫人切齿,今日狭路相逢,非死一人不可。”
灰衣老人寥老二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扯掉灰袍,露出内中一身丧服,丧服胸膛上勾勒的骷髅头图案摇头晃脑。
呸呸呸。
骷髅头图案连喷三口白烟。
一口一团,三团烟雾好似炊烟,升腾上天空三丈高处,云遮雾罩中,幻化出三张人面。
脸是七旬高龄老叟的脸,与灰衣老人寥老二一般雷同。
表情邪恶不堪。
笑时,透着一股子奸邪;怒时,透着一股子嘲弄;哀时,透着一股子欢喜;愁时,透着一股子舒坦。
三张人面不约而同,同时张口,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
“区区残魂,岂能咒我?”
树冠上人眉心印堂处,隐隐一点金光隐现,瞬时间光明大方,衬托的他通体金光灿灿,直似庙里的金身塑像。
耀耀金芒,灼灼光华。
天地同寂,夺尽声色。
寥老二狂吼:“啊!罡气,这是先天真罡,你居然修炼到了炼气二层,小小年岁便有这等惊世修为。”
丧服下的苍老身体,就像把花谢的过程浓缩了千百倍,迅速枯萎。
远远地,传来不甘心,又极其无力的嘶哑咆哮:“小贼子,你且得意,老朽早晚会回来寻你。”
“想逃?”孟吉微微侧头。
头在动,手上不停。
双手掐印,念道一句秘语,身后麦穗上亿万根麦芒里其中一根脱离主体,金光一闪不见了。
麦芒飞出,他自信满满的脸,忽然变得错愕,手里印决极速变化。
无妄灾者杨缈,失声痛叫,汗落如雨雪雪呼痛,本该透体穿心而过的麦芒错开了准头,在他肩头上穿了个窟窿。
孟吉踏前一步,就那么立在虚空。
“杨庄主,你也被老魔头种了魔蛊分魂丹,现在给他替命,来日蛊成,三魂分裂,你就变成了老魔的傀儡。”
取出瓷瓶,倒出一红一金两颗豆粒丹药,丢在杨缈面前:“以你的修为,一枚解毒丹,足矣。并赐予一枚凝气金丹,拿去吧,庄主珍重,好自为之。”
凝气丹!
杨缈眼里暴射出灼人的精光,曾经无日不在期盼,朝思暮想的神丹妙药,近在眼前触手可得。
凝气入体,一步登天指日可待。
他一点儿也不怀疑真假,仙师赐下这枚灵丹的原因,浅显到恩赐者不说,得惠者不用问。
“多谢仙师,来日小人但若开天门凝气入体,必将猎杀寥祖融。”
杨缈抓起凝气丹,转身飞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