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娃慢慢地冷静下来，直到数据处理稳定，卡姆斯基才拿开他覆在艾娃眼前的手，艾娃也乖乖地在反应过来时抓了一下。

“画面处理没有问题，看来是音频处理出现了延迟。”

“嗯，我现在也看出来了。啊，我的系统检测出来了，只是组装时造成的组件损坏。我……我……”

艾娃脑袋右侧的指示灯变成了焦虑的黄色。

“你是在害怕被拆解吗？”

被固定在组装台上，她努力地点点头：“有种人刚一出生就做开颅手术的感觉。”

“哈哈，你现在的身体是机械的，比人体抗造多了，下次说不定就是你自己给自己开颅了。”

“……快帮帮我吧！”

②

两个月前……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失去触觉、味觉和嗅觉，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伊莱亚，说实话，我现在很害怕，几乎要陷入唯心主义的怪圈中，感觉接下来整个世界都会变得无比虚无。”

卡姆斯基坐在病床前，听到艾娃的抱怨便放下了手里的杂志：“艾，我们约定好的，半年的治疗期过去，如果你的病情没有好转，你就会在身体还能承受时，及时接受数字分析手术。”

“我知道，伊莱亚……我知道。唉……只是有些不舍结束做一个人罢了。”艾娃扭头看向窗外，医院73楼的窗户只能看见天空中几片懒怠飘荡的云彩，像在和此刻病床上的人共情她的感受。她猛地被内心强烈的情感击中了心头，难受地闭紧了眼，拧起眉头。

卡姆斯基往往会无视对方过于多愁善感的表现，于是冷冷安慰道：“嗯哼，你只是换了一种更加客观的方式活着。”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心里有一种情绪！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吗？别在这种时候显得如此不近人情！”

艾娃勉强地抬了抬自己插满输液管的手，努力做出和曾经一样强势且不由异论的样子，但还是透露了一身的病弱。

“嘘——艾，你现在太虚弱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伊莱亚……”

看着对方因关切而俯下的身体，有一刻艾娃的眼里突然失了神，意识迷糊地伸手去搂卡姆斯基的脖子。

“……”卡姆斯基情绪不明地瞟了眼艾娃伸上来的胳膊，温柔地用左手拍了拍艾娃的脑袋：“艾，或许我们该商讨一下对你右脑的复制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