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夏洛特家族曾是大英的荣耀,准确的说,是曾经整个血族的代名词
从只知挥剑杀戮的骑士到披着十字圣旗征战世界的皇帝,每一只耀金色雄狮的背后都有夏洛特家族族人的影子
眼前的“维纳斯”女神,露西亚·卡冈图雅·夏洛特·莉蒂丝,自十六世纪的玫瑰战争中获得新生,曾是皇帝的首席治安官
“小的时候,我抱过你”
在夏尔惊诧思绪的时候,嗡嗡作响的耳畔突然清晰的回响起一句流利度拉满的南普
且,在无数喜闻乐见的家庭影剧中都能够听到的一句贴己话
青紫色的薰衣草被微风吹拂的像旅者的音容,如果眼前那赤裸的血色十字架没有在翻腾涌动的话
他无法忘却刚才血腥残忍的事实,不知道今天是出了什么差错,亦或者是触了什么霉头
早知道他就应该听取网上那些所谓的“旅游攻略”的建议,在玩笑愉快中向着虚无缥缈的神明祷告
一路平安
很长时间夏尔都没再听见...眼前这个叫做露西亚的少女说话,仿佛是在等着他的承接
可夏尔已经被将近十七年的无神论教育了这么长时间,眼前这个莫名出现的“拟人态”生物彻底将他所坚持的积极的人生价值观给彻底撕碎了
实在是,接不了她的话
一想起从飞机上坠落的那一瞬间,不可抗拒的风涌将那些向神明祈求的坚贞信徒,无情的吸入那原已有些泛着灰黄的银白色发动机内
他似乎能看见那些静滞在暴风中的雨针夹杂着他们存在过的血色证明,湮灭在沉寂了无数世纪的腥土之下
冰冷,而又无可奈何的残酷
现在,该向他们祈求原谅的是夏尔。他刚才居然荒诞的对眼前这个疑似“杀人魔”的拟人化生物产生了一丝丝的好感
在无数个寂静的深夜里,夏尔总是会抬起头看向浩瀚星空中永远追随金色太阳,即便千疮百孔却依旧展露最耀眼那一面的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
可现在,夏尔却深刻明白了一件最不愿相信的残酷现实,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就听到的一句歌词:
最迷人的最危险
“...害怕吗?”
露西亚看着眼前全身都在颤抖,眼神却依旧坚强的夏尔自言自语着。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露西亚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尔,在某一瞬间,一道虚影与他不断重叠,最终一双怜悯的眼瞳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似乎是知道该这么做才能消除眼前法律上还是未成年人的夏尔的恐慌,也明白了为什么现代社会,很多东西都标志着:18+
提起并不存在的纯白色裙摆,戴着绕环戒指的右手捂在心口处,略显生疏,但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单膝跪地,仿佛理应如此。
这是露西亚·卡冈图雅·夏洛特·莉蒂丝这个名字诞生至今,她第二次,低下了那象征着无数荣耀,且华丽高贵的天鹅头颅
曾经高傲的洁白蔷薇花随风消散,染成玫瑰红的金雀花旗帜也折断在阴冷的黑暗历史中。
“露西亚·玛格丽特·理查德向您发誓:Humility·Sacrifice...英勇·怜悯...
善待弱者,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且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夏尔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手放在露西亚那头飘着薰衣草香的亮金色秀发上的,似乎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本能?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直至回过神来,捕捉到那一丝尚未消散的余音,他才逐字逐句的记起:
“凋零的蔷薇花:露西亚·玛格丽特·理查德...吾赐予你露西亚·卡冈图雅·夏洛特·莉蒂丝的真名,为公义而战以对抗不平与邪恶,为吾而战,为吾而冒死犯难!!”
舞动的香风偏爱着薰衣草地里的“皇帝”与“皇帝”,一如在那个六芒星与雄狮相争的夜晚。
那是王权直面皇权的时刻,也是首次皇权败退,王封皇的挽歌宣告世人,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人间
在露西亚翠绿色眼瞳的深处,仿佛属于她的少年又回来了,她眷恋着此时此刻,贪恋着刹那的芳华
可随着支配的誓言结束,那诡秘幽森的血色十字架再次纠缠成让人毛骨悚立的丝线,涌动轮转在那纯白灰暗的眼瞳之中
“The Great Existence”
“什么?”
一句不在他理解范围内的英文从身前传来,夏尔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他似乎没有那么害怕这双血色眼瞳了,但又害怕着,自己的不害怕
发生了什么?他在心底问着自己,又在无声的询问着眼前的“怪物”,目前他是这样想的,虽然很不礼貌,但也没有更好的词来替代了
“没什么,现在至少您能冷静地,听我说话了不是吗?”
与国内的九月似乎是有些不同,只是这一会儿,原本还有些暖色的露西亚此刻却被连绵的阴雨映衬的显得有些泛白。
夏尔也觉得有些冷,应该是下雨的缘故。可他的心为什么也是冰冷的呢,他下意识回避了这个问题,尽管结果可能会是让他觉得有些害怕的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到底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刚才那片刻的“断片”感,夏尔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那种,无法掌握自己生命的感觉...不,准确的说,是灵魂
他破天荒的有那么一瞬间否定了自己的存在,否定了自己这十七年存在过的证明,也否定了生命这个词
目光逐渐交汇,夏尔这一次没有选择性的逃避,反正自己也成了“怪物”,就是不知道回家的时候,家里的“小精灵”会不会再次向他这个“怪物”伸出援手
“会的”
他的心声似乎是被看穿了,他惊讶的看向露西亚,稚嫩的脸庞颤动着,漆黑的眼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下一秒
夏尔见到了破土而出的绿芽,拥抱黑暗的烈阳,拉开阴雨幕布的天虹。
他再次惊讶于露西亚的微笑,明明在片刻前他还觉得冰冷无比,可这个瞬间,很好看
“飞机上的那些遇难者,我很抱歉,我的名字注定了我的使命,一如过去的十七年,夏尔...”
听到这个回答,夏尔觉得问再多也没有意义了,毕竟教堂的白鸽不会无缘无故的从那空洞的黑暗中如泉水般涌现
更不会超脱现实的,飞溅的鸽血以每小时一千千米的速度伴随着飞机在蔚蓝色天空中编织出一张血色大网,撕裂他们的身体与灵魂
而且,夏尔也确定了一件很暖心的事实:
眼前这个看着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眼前这个被他称为玛格丽特的少女,眼前这个宣誓守护他的少女,就是那个他“对话”了多年的“小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