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要参与谁的因果？”

“换都可以。我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

他那厚重的眼镜后面，虹膜被缩小了很多，镜片一重重的画着圈圈，像圈尽了我所有的期待。

“你是谁，你以为。谁稀罕换？”

我哑然。我以为换出了自己最重要的部分，可那所谓的不可或缺、独一无二——在旁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是啊，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宇宙的中心，在这个宇宙里，自己才是最核心最重要的那部分，周遭的一切都因他而起、因他而活、因他而转动，可是在他人的宇宙中心，这颗小小的恒星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你每天忙来忙去的算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你故作深沉的好像什么都可以测算，真的需要你测算的时候，你在这里讲什么玄幻的大道理？”此时此刻，我跟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在这里争辩。

我穿着白净的白大褂，兜里揣着一直闪着碎钻的金灿灿的签字笔，坐在活动室，跟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在这里争辩别人根本听不懂的内容。

陈翼轩惊慌失措的飞奔而来，把我拉开，小声安抚“姐，我知道你难过，知道你难受，小超在慢慢的好转。”他把我按在旁边的办公室，“张建国每天胡说八道侃侃而谈，但是那些东西不值得信的。是的，没错，他偶尔给人批的字，是有那么几个与人经历相符的”他曾经给几个同事批过字，确实有测算对了过去，也测算对了对于当时而言的未来——对于现在而言的过去。因为已是过去，所以我们才知道，他的测算是准确的。

“你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吗？什么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他是什么意思。”

“姐，他说了不算的。你要相信科学。相信中心医院的人，对不对。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小超不是一直在好转吗？”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

“不是，姐，我理解你。”陈翼轩表情复杂。

“你知道吗，人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只能祈求神灵保佑。我知道你不信神灵，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这点毋庸置疑。可是，如果如今的医疗手段都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你要不要去祈求神灵的庇护？”

我知道，张建国不是神灵。我只是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好的答案。只要好的。只要好的！张建国似乎是唯一一个可以靠近答案真像的人。可是，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陈翼轩怔怔的看着我，他好像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又好像有太多想要说的话，可是他不敢对我说。

我们就这样面面相觑，空气安静的可怕，只有眼泪代替沙漏细数时光逝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