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卿时隔多日走出了公寓，在太阳底下，阳光很刺眼。他阖上双眼，可是骄阳依旧，暖烘烘的阳光穿过了他的手掌，让肌肤微微显出半透明的橙红色。

在把垃圾扔掉之后，艾卿去公寓外的街道上吃了早饭。

殷若曦的早饭原来也是他买的。

回到公寓内等待的过程中，他反复不断地翻阅着过去自己给殷若曦的照片，随后他便不断回想昨天与赫尔墨斯小姐的对话。

赫尔墨斯，是那位在大洋彼岸经常和他聊天朋友的名字，他们已经认识了很长的时间。

在艾卿刚拿到自己那部破旧的老手机的时候，政府对网络的监管力度还不是很强，艾卿当时也不是很懂手机和网络，在浏览的时候随手点进去了一个神秘学网站，结果就和当时身为网站创建者的赫尔墨斯相识了。

她的网名其实是混杂着数字和各种他看不懂语言的语言组成的字符串，直到他们两个混熟之后，赫尔墨斯才告诉了艾卿她真正的名字。

虽然现在那个神秘学网站艾卿已经找不到了，但他和赫尔墨斯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好，甚至还互送过生日礼物。

【存在。】

即使是现在躺在床上，艾卿还是对昨天晚上自己的表现有些心有余悸，心脏跃动得就像是闪电撕裂满是铅云的天空，就算没有仔细分辨，在得知自己还有可能与殷若曦再次相见的时候，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在他的耳中涌动。

【那你知道将逝者复活的方法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艾卿其实在心中暗骂自己，难道他自己看不出来这只是赫尔墨斯在安慰自己么，自己干嘛一定要追根究底？他刚想编辑一条信息过去，可手机的震动声先一步传入了他的眼中。

【知道。】

赫尔墨斯的话一直很少，每次回答他的问题基本都是简单的语句和某个单词。她在神秘学论坛上和别人争论时，从来没有用过超过三个词语的句。而正因为如此，艾卿才能看出她对自己的重视程度。

【复活逝者的办法。贤者之石。不是玩笑。】

不管赫尔墨斯说得是真是假，在失去殷若曦的此刻，艾卿就想要让自己去相信赫尔墨斯所言非虚，他详细地告诉了她那天包括他们从出门后到殷若曦遇害的一切事情。

而赫尔墨斯也很快回复了他。

【你遇到的那个怪物。山魈。】

随后艾卿一边发问，一边接受新的知识来巩固自己刚刚破碎的世界观。赫尔墨斯好像是因艾卿终于踏进了她的世界而显得特别高兴，话很多。

泛着白光的屏幕暗淡了下去，艾卿揉着酸痛的眼睛，扭头看向了床头柜上的早餐，豆浆已经完全凉了，酥脆的油条也因放在外边受潮而变得软绵绵的。

这些都是殷若曦爱吃的。

到现在艾卿还是下意识地多买一份。

【明天注意快递。我给你的。有事，不联系。】

然后艾卿就被赫尔墨斯删除了好友位和联系人，等他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手机显示的是空号。

更奇怪的是，手机中一切与赫尔墨斯小姐有关联的东西，像是聊天纪律，点过赞的分享，甚至是聊天界面截图，全部消失了。

“这就是神秘学的力量，是魔法，还是神通术？”

蓦地，略显沉闷的敲门声从公寓的门口处传来，仅仅只是敲了三下门，随后便陷入寂静。

艾卿从床上爬起来，没有穿鞋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谨慎，或许是因为精神受到了冲击，现在做什么事情都有些小心翼翼地，惟恐视线中哪里又出现了那只咧着嘴对他笑的怪物。

他趴在门边，透过公寓门上的猫眼向外看。

外面空无一人，待到艾卿把视线下移，涂抹着鲜红颜料，包装严实的快递包裹占据了他视线的中心。

这就是昨天赫尔墨斯小姐在聊天中提及过的快递？

艾卿开门，将包裹拿进了公寓。

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从抽屉中拿出了原本用来向山魈寻死的水果刀轻松划开包裹的封带，里面的是一块色泽绯红纯净、到到处布满裂痕的水晶，以及一台平板。

平板的型号艾卿此前从来没有见过，上面没有任何厂商的标识，手感摸上去介于冰凉的金属和温润的玉石之间。

艾卿拿起了那块红色的水晶握在手中，可就在这时，原本息屏的平板突然亮了起来，发出的光芒像是以前老电视在凌晨时放出来的雪花屏。

这是……坏了？

艾卿按了按平板侧面的按键，但是它没有一点反馈，他刚想放下平板用手机查阅一下它到底有什么问题之时，平板的界面突然发生了变化。

屏幕发生了乱码，与此同时还有一种用不知是哪国语言哼唱的歌曲在播放。

他原本有些疑惑，但是越听越熟悉，有一种很强的既视感在他的眼中出现。在之前，他有和赫尔墨斯小姐讨论过符号学的内容，在当时，他就以开玩笑的语气向她提议创造一种只有他们俩人知晓的加密方式。

赫尔墨斯小姐同意了。

而平板中播放的歌曲，似乎也是那复杂密码中的一部分，配合另一部分加密方式，刚好可以把乱码的信息给破译出来。

想到这里，艾卿立马起身从书柜的隔层中取出了他用来记载那密码的纸张。他对着纸张上的符号开始一一对应屏幕上的乱码，试图翻译。

从早上拿到快递开始，艾卿打了大量的草稿，不吃不喝地计算和解码，才终于在日落之前把这段乱码破译出来。

【艾卿。难过……】

仅仅只是开头的几句话，就让艾卿原本有些舒缓下来的心再次高高地悬起，想着殷若曦最后朝他微笑的那张脸庞，他看着眼前的这几句话，强忍着想要吐出来点什么东西的反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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