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云璐。”蒂娜像一个循循善诱的教师，说道：“但是人生有时候就是需要果断。接下来，让我来告诉你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怀远此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严肃看向蒂娜.托瑞丝。气氛慢慢低沉下来。

“根据你的刻痕，还有经历来看，你遇上的是一个信仰血眼暴君的异神密教，这个教派在23th市的阴暗面存在很多年了，在密教里是以残暴血腥又行事缜密著称。你无意间卷入到了他们这次选中的祭祀场地里，因此被选为他们的压轴祭品。”

“为什么一定是我？”谭云璐非常不解。

“根据我的了解，他们教派的圣数是7，而你恰好租到了707门牌的房间。你是幸运的，如果不是这个因素，你可能活不到张怀远来救你的那天晚上；但你也是不幸的，他们视你为异神的主要祭品，会一直想办法完成这场献祭。”

八云一郎那枯槁病态的脸仿佛又出现在谭云璐眼前，谭云璐抖了抖肩膀，像是抖掉脏东西一样抖掉八云一郎的阴影，她鼓起勇气发问道：“那我怎么办，我该直接坐高铁回老家吗？”

“云璐，那也并不安全，密教不光是存在23th市，他们可能潜藏在社会的每一处，可能是咖啡店老板。”蒂娜戏谑地看向还在吧台忙碌的老板，“可能是高铁站的安检员，也可能是你家乡的某一个警察，他们只要发现了你，不出几日其他密教徒就会蜂拥而至，完成他们未完的仪式，只为了讨好他们的神祇——你看，我们的情报传递根本不会通过手机网络或者第三方进行。”

“老板，别再吓她了，她现在像个惊弓之鸟。”张怀远看着有些六神无主的谭云璐，同情地打断了蒂娜的话。

蒂娜耸了耸她具有优美线条的双肩，对着张怀远说道：“关于这个事情，我也必须向你提出抗议——谭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温度逐渐从蒂娜的话语中褪去，谭云璐注意到她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怀远，我记得过去我们讨论过关于情报搜集的细节是吧。我们不过是追逐情报的八卦记者，并不是英雄。”

张怀远叹了口气，也正襟危坐起来:“是，你让我别引火上身。无论什么事情，有自身暴露风险的情况下都必须保持隐蔽。”

蒂娜冷冷地说道：“你无视我的建议，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将自己暴露在这个城市最危险的疯子的面前。为此，这次的报酬我不会全额给你。”

“是是是，老板，你说什么都行。”

蒂娜再次转向谭云璐，言语恢复了温度：“亲爱的，我很抱歉这么说，但是张怀远他不过是个有些专业技能的普通人，在真正的怪物面前，跟你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可是光凭一根削尖的铁管就干掉了好几个怪物呢，还用煤气点燃了剩下的大票怪物。谭云璐苦笑地想到，然后诚挚地说道：“我知道张怀远救我这个事情破坏了你们的行规，但是我非常感激他，请您不要再苛责他了。”

“谭小姐，你还不够了解他，他是一个有着英雄幻想、长不大的小鬼，外表看起冷静沉着，实际上一旦气血上涌，就会将之前的计划抛之脑后，这是非常危险的行动，很多老手就是这么死掉的。他在救你这件事上非常高调，并自身暴露给血眼暴君的追随者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也是献祭的目标之一了。”

张怀远“啧”了一声表示不屑，但终究没有胆量直接驳斥他的老板。蒂娜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事已至此。确实再多苛责也没有意义，他帮了我很多，所以他的事也是我的事情。谭小姐，你身上的刻痕是血眼暴君的圣纹，它有着古怪的魔力，无法轻易去除。证明了你是血眼暴君的所有物，密教徒可能通过它找到你。”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谭云璐悻悻地说道。

“接下来就是我的第二个建议：我有个朋友在本市第6区一所隐蔽的精神病院当院长，出于一些原因，他主动接收了很多你这样的密教受害者。他那里非常安全，甚至有武装警卫巡逻。病院没有被密教徒渗透，我会介绍你去干上两个月的护理人员，先干上2个月。而我会在这段时间里去找一些朋友和书籍，想办法去掉你的圣纹。”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不能确定我是否能信任您的那位朋友。”

“这是最安全的一条了。”

谭云璐闭上眼睛，脑海非常闪过这数十个小时以来的种种画面，突然灵光一闪，用灼热的眼光将张怀远扫来扫去。

张怀远被她盯的毛毛的，脸皮发烫，只能尴尬地说道：“我不会跟着你去的。”

谭云璐咬了咬自己粉色的下唇，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向蒂娜说道：“托瑞丝小姐，你说过张怀远容易热血上头，不按计划做事，是吧？”

“我是这么说过的。”

“你也说他早晚会被人追杀，得需要有人看着他身后吧？”

“我是这个意思…等等，只是前半句啊。”

谭云璐笑了起来：“托瑞丝小姐，我建议您再雇佣一个助手，一个您计划中的PlanB，与意气用事的一号助手休戚与共，共同进退的人。至于知识和经验，我学的很快。”

啊？张怀远一脸莫名奇妙地叫了出来。

“这是我的建议，既然我已入局，那我就以自己的方式离开它。”谭云璐的眼神无比坚定，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她的决心。

蒂娜.托瑞斯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光芒，然后发出惊讶的声音：“你真是让人出乎意料，我本以为你吓破了胆。”紧接着她又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但又令人着迷的微笑：

“我想你会干的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