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玺拿回去吧!‘唯将此心寄山河’,有气魄,适合你。玉印绝妙,那是你故友的一番心意,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以后孩子托付给您了,一份心意,还请笑纳。”
“你放心就是。你的故友了不起,你也说了,都是为了孩子。”
天浩武府教出了多少大人物,如今名满天下者,位高权重者,大富大贵者,手握重兵者,手指头加上脚趾头都掰不过来,院长家里可不缺奇珍异宝。礼不礼物的不重要,礼数到了就行。
在回来的路上,林若涛一边走一边跟臭臭说道:“一定是你那匹黑骏马打动了凌院长。你师父的古玺他都没有收。你小子确实能耐,这种能耐不是说投其所好,而是你本心纯良,随心而为,胜过一切刻意为之。”
“嗯,”臭臭其实没全明白,但表示听进去了。
“小子,别人进武府,是要个上升台阶和发达机会,是攀个师生与同窗关系,是奔个光明广阔的前途。当然,你也是,但你有所不同,你在武府,首先是为了保住这条命。你必须在出校门前,学到真正本领,成为武学高手,拥有强大关系。在此之前,一定有人想着各种办法,要把你从武府赶出来。不管是何种委屈和屈辱,想想你师父就好,拉扯你这么大,送你进武府,有多不容易?”
“我知道了,大人。”
林若涛想着这孩子将要面对的艰难、冷眼和波折,忍不住心里微微一疼。
“你师父早几年,在我这里存了十两银子,供你求学用的,我今天就差人拿给你。”
臭臭拒绝了:“不用了,大人。我现在有好多好多银钱。”
“噢……”林大人想,这小子对“好多”怕还没有好多概念。
“‘名牌’的银钱是不少,但一直在武府托管,抵扣学费、餐费、宿费、杂费等开支用度。毕业时多退少补,你平时可是手头空空。”
“大人有所不知,此次比赛投注,我还赢了二百三十两。”臭臭看了看章吾卫,像是说他可以作证。
章吾卫点点头。他知道臭臭下注了,但不知道怎么下的注。
“有这么多?”这点钱对林大人来说九牛一毛,但这小子来说,确实是笔巨款。他感到很惊诧。
“三两买我晋级,一赔十;一两买我夺魁,一赔二百。”
林若涛说:“怪不得你小子为了夺魁,命都不要了。”
“拿命挣,不怕没命花?”章吾卫补充道。
林若涛警告他:“以后别的赌博和投注,绝不可再沾。赌到最后,终是倾家荡产。”
“好的,臭臭谨记大人教诲。”
“过两天就开学,你就住校,若要出校办事,先让同学给副使报个信,好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臭臭此时已经眼含泪水,他郑重认真地俯身一拜:“多谢林大人,我惹了祸,让您费心又费银子,来武府替我求情,又安排人护我周全。连师父送的古玺也拿来送人,而且,还准备给我学杂费,我师父哪可能存有银子……”
“好小子,你比我想象中懂事多了。”林若涛怜爱地摸了摸臭孩的头。“你好自为之,我们的付出才会值得,也不枉费你师父一番苦心。”
臭臭再拜。“真对不起,林大人。”
林若涛说:“都是小事,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臭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初次见面时,我还怀疑过师父所托非人,猜您眼里只是有那块古玺而已。”
林若涛一怔,低头多看了看这小子。皮肤晒得黑黝黝的,眼神却纯洁干净,透着点玩世不恭的倔强。被人误解再正常不过,他眼里看到了孩子的实诚。
林若涛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楚。他很庆幸自己做了这些。他是心甘情愿的,孩子懂事、争气,比送多少礼物都重要。他相信,凌圣佑其实跟他也是同样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使劲地揉了揉臭臭的头,“头发太乱了,开学前记得理个发。”
“我师父,还有那么多人喜欢揉我的头,原来是我头发乱的缘故。”臭臭总结道。
林若涛哈哈大笑,双手抱着臭臭的头,把他的头发揉得更乱了,像头上顶了个鸡窝。
章吾卫笑了,也忍不住扒拉他的乱发。“不是因为头发乱,这是代表喜欢你。”
“哦!”
臭臭抬起手,在自己头上也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