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迁之看着两人无来由的愤怒,心里却觉得这是两人被自己戳穿以后恼羞成怒,他站起身来,走到杨一平身边,露出一张半是皱纹的笑脸,温声道:“凉州有一支铁血之军,并不一定是坏事,这些年中,朝廷对凉州多有亏欠,所以你们心怀不满,对于前来上任的俞千户并不信任,多有排挤,也是正常。
本官只是以为,不管怎么样,这支军队是大渊的军队,属于大渊的战斗力,该属大渊领导,所以诚心诚意想与这支军队的统领见一个面,不管他曾经受谁的领导,那个人曾经给他如何丰厚的承诺,都希望他明白,这支军队始终是不合法的,除非他们也一样打出清君侧的旗号杀向神京,自己登上宝座!
可是,这样的事情,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我中原前朝曾经何等辉煌,能让万国来朝,得到‘天可汗’的称呼,然后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中原前朝瞬间由盛而衰,此后积弱数百年,异族横行霸道,百姓却朝不保夕。
不过这些发动叛秘的阴谋家和野心家,也并没有得到好下场,被谋杀的被谋杀,战死的战死,没有一个可以得到善终,而历史也给了他们最坏的评价,那就是中原皇朝的叛逆者,遗臭万年!”
如果此前左迁之的话中还多有遮掩的话,现在这句话却再不留情面,实际上已经把杨一平、张卫年和杜西川等三人定性为与贪墨者为一体的叛军。
就连杜西川也听懂了左迁之话中的意思,忍不住反问道:“所以,就因为我们在艰苦的条件下打了一场胜仗,所以我们成了叛军吗?”
左迁之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笑,言下之意却是十分明显。
杜西川大为皱眉。
这是一个极坏的信号,左迁之史可策二人的态度,实际也是朝廷的态度,而朝廷能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绝对不是靠无理由的揣测恶意,而是通过一系列的综合情报而得出的结果。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也不是意外,而是合情合理的,这些年中,云镜和他背后的势力在谋利一支军队,即使这支军队放在凉州,也一定会有大量的蛛丝马迹显露出来,而大渊朝中有锦衣卫、厂卫和白马寺三套情报体系,又怎么可能对这些蛛丝马迹一无所知呢?
也许这些情报早就已经摆在了朝廷的案头之上,只不过这些情报所显然的最终方向远在凉州甚至更远,朝廷根本无力可以查证和顾及,等到发生了凉州大捷之后,这些情报便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凉州有一支私军,极其强大的私军!
又或者说,这本身就在云镜以及他背后之人的算计之中,通过这样的方式,把这件事嫁祸给凉州,让朝廷去和凉州拉扯,而他们却可以在一旁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