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两米二二,接近四百斤的大活人。
被好似北欧血鹰之刑的手法,彻底改造成了一块骨头支撑的皮肉雷达。
白瞎的脑袋套着个皮套,皮套的最前端伸出两个锥状的物体。
正在呲呲呲伸缩变换着长度。
显然是用于预知如无身旁有无危险的望远镜。
“1”
“2”
“安全”
“1”
“2”
“安全”
……
白瞎含糊不清的重复念着这4个字,他能预知神王如无身旁两秒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助其逃脱危险。
却没办法看到自己被改造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皮肉雷达之下,死神般的刺客。
审尸会如此豪横的单位,绝对不差钱,但显然充当流食泵的那个塑料罐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上头落满了灰尘。
甚至连白瞎暴露在空气中的两片,如同血鹰翅膀的肺叶,也落满了灰尘。
在一鼓一缩中,制造出脚皮的皴裂感。
流食管从白瞎的嘴角穿入,游遍整套消化系统,最终从一撮黑毛处穿出。
往另一个塑料罐里头,滴沥青状的浆糊。
那两个不同用处的塑料罐,都标注着流食。
这一瞬间,苟浊五莫名生出了,那日,在地下世界想要终结怪胎痛苦的念头。
那些无权无势的人,没有选举权,没有话语权,什么都没有。
但他们至少能够用死亡,这强烈的方式,用命投一票,说:这世界,配不上劳资!
可他们现在连死亡权都被没收了。
要是没有人了结白瞎,神族能让他活很久很久。
死亡,至少能帮助他逃脱非人的折磨。
“没有人能够玷污死亡!”
苟浊五的脑中忽然冒出了司马龟曾经说过的话。
是呀。
死亡确实是不应该被玷污的,不仅是那些被剥夺了死亡的底层人,甚至连那些主动剽窃永生的上层,他们终将明白死亡对他们同样是一种恩赐。
“白瞎”苟浊五绕了一圈,感觉自己被无视了,不知道是真的灯下黑,还是装作看不到“白瞎?”
“1”
“2”
“安全”
“苟……队长呀?”
“你能看到我吗?”
“呵呵,你有资格入我法眼吗?我的眼里,只有神,神才配入我的眼睛,他很安全,两秒后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嗯,很好,可是你呢?”
“我?”
“你不在乎自己吗?”
“在乎,所以,我才早早接受了改造,我现在,就是在排着队,等待。”
“等待什么?”
“总有一天,也会轮到我成神的”间歇启停的流食泵,打断了白瞎的话,他只能等待身体里的管子停止扭动“……只要我足够虔诚,你来做什么?别看你和神人亲近,成神,你可得排在我后头!”
苟浊五的内心,五味杂陈。
他放弃了所有恶毒的话,也放弃了据理力争。
找不到与白瞎争执的理由,因为苟浊五比对方幸福太多太多了。
即便他们是敌人,可自己还能利用胜利从对方身上获取什么呢?
苟浊五对了对手表,在流食罐适当的刻度,混入了毒药,他需要白瞎死,却不能是现在,因为那样会暴露自己。
时间设定在新娘入场前后。
苟浊五和气的跟白瞎道别:“那么,祝你早日成神。”
“等……等”白瞎却忽然叫住了苟浊五“能不能帮我挠一下……后背痒。”
“后背痒吗?”
“嗯,我会记住你这一功,将来我要是成神,你就有福了。”
“没事,这都是小事而已。”
绕到挨着墙的一处。
苟浊五却犯了难。
白瞎被改造成皮肉雷达的身体,有五分之一,长满了红疹,上边密布蜱虫,以及数不尽的,探头探脑的马蝇幼虫。
苟浊五根本就帮不上白瞎,因为轻轻一碰,骨头架子强行撑开的皮肉就烂掉了。
像个被雨打湿的风筝。
刚刚还贪婪吸吮的臭虫们,此刻落地,纷纷逃窜。
一脚一脚的踩,满鞋底都是血和噼啪响。
可是。
因为肉烂掉的缘故,疼痛替换了瘙痒。
反而让白瞎感觉舒服了不少,他长舒一口气,说:“谢谢苟队长,祝你好人有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