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在这里,没有人的院子里,吴缺才愿意对着无人的小山倾诉自己的心事。
少年想了又想,慢慢开口:
“又是一年觉醒季。”
“今天有个小朋友和我一样不幸运。”
吴缺托腮,想到今天见到的那个像刺猬一样的同学,低声道:
“我当时不会和他一样吧?那可真是狼狈啊。”
微风轻轻拂过吴缺的头发,带来自然温柔的气息。
吴缺骄傲地扬起头,神气极了。
“肯定没有!”
“虽然不记得了。”
“但是我当年肯定比他镇定,这点心理素质还是要有的。”
就像被打中的天鹅,少年的头又突兀地折下。
少年低头,神情隐于暗处。他看向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
训练磨砺出的老茧牢牢地保护住皮肤,有时候角质增长的太快,吴缺不得不用砂纸打磨茧子,以此让自己舒服一点。一年的锻炼,武士八层的修为,带给吴缺的是增长的力气,这双手,以及贯彻始终的疼痛感。
武道修炼就是这样,一寸一寸地打熬自己的身体,在武师之前,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只能煎熬到突破武师,武师阶段的武者可以硬撼完全体·统领资质的精灵,堪称鱼跃龙门,天翻地覆。
吴缺喃喃自语:
“又是一年了。”
“老大也走了一年了,现在应该也适应翰海市的气候了吧?也不知道军校是什么样的,不过以老大的能力,肯定突破二星了。”
“老顾也突破二星了,现在在找小灵岩的进化材料。”
……
吴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连自言自语他都做不到了。
“我努力了一年了,终于在昨天突破到武徒八层,从四层到七层,我走了三年,但是七层到八层,用了整整一年,我不知道,三十岁之前,我能不能突破武师。”
风仍在吹。
“听说,傅弘简也突破了?挺好的。”
…
少年猛地从地上坐起来,一拳打在水池边上。
八层武徒的力量不容小觑,堆砌在池边的石头想要反抗,但是在沛莫能御的力量前毫无对策,只是坚持了几秒就缴械投降,瞬间碎裂。坚硬的石块飞溅,有几粒迸溅的泥土蒙住吴缺的眼睛。
在哗啦哗啦的声响中,吴缺感受到指间传来的痛感,刺痛火灼。
他看着水面的自己,那张熟悉的面容愤怒又颓唐。
他低头问池塘里的自己,声音轻轻。
“你说,我还有机会和父亲见一面嘛?”
四下寂静,只有风吹过植物的窸窸窣窣声音。
吴缺也没想过会有人给自己解答,他转身回去。
与其想这么多还不如回去再练一组。
——
没有人的小院重新恢复平静,只有微风慷慨地一遍一遍吹过。也因此没有人发现在那长有白色花朵的小草处,一道暗金色的竖瞳悄然亮起,又转瞬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