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南锣鼓巷95号大院,刁大河的那间厢房里。
邵前进给刁大河点起了一支烟。
刁大河吸了一口,随口问道:“判了么?”
邵前进点点头道:“判了!故意损毁伟人画像,这罪过可大了。刘明敢判了有期徒刑十年,崔大可有期徒刑十年,宋红军有期徒刑两年。”
“宋红军为什么只有两年?”
“人家门路硬呗!”邵前进道,“法院说宋红军损毁伟人画像是崔大可引诱所致,并无主观意愿,所以从轻判罚。”
刁大河点点头道:“算他捡了个便宜吧!”
俩人又聊了会儿,邵前进起身告辞。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刁哥,周哥那边让你过去一趟。”
他说的周哥实际上就是周文忠了。
等风来的时候,刁大河为求自保,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他做了四件事儿:
首先,他巧妙地利用接待的契机,假装无意间得知了某些敏感信息,并提前向王铁军、姜市长,以及丁秋楠的师父田九如等人透露了风声。
这些人深谙其意,迅速采取了行动:王铁军南下发展,姜市长重返军旅,而田九如则远赴西北支援。这一举动,无疑为将来铺设了多条安全退路。
其次,成立接待处,成功地从机修厂的原有体系中独立出来,自任领导。在此过程中,他保持低调,处事圆滑,八面玲珑,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自己陷入任何潜在的危机之中。
第三,当风波初起时,他指示徒弟主动坦白问题,从而抢占了先机,顺势成立了GWH,进一步防患于未然。
最后,他与周文忠携手合作,秘密扶植了十多支青年突击队。邵前进领头的队伍就是其中之一。
就这样,随着这一系列精心布局的棋子逐一落下,他自认为可以稳坐钓鱼台,护得一家人周全。
…… ……
好些日子不见,周文忠更加意气风发了。
落座寒暄已毕,话入正题。
周文忠道:“兄弟,这回你惹祸了!”
刁大河奇怪问道:“怎么呢?”
周文忠道:“那宋红军岂是可以动的?你不知他家老爷子叫宋二创吗?”
刁大河道:“知道啊!”
周文忠道:“知道你还敢动?你不知道他是当前的实力派代表吗?
兄弟,你把人家儿子、女婿送进了劳改农场,断送了人家的政治前途,那人家还不找你拼命啊!”
刁大河一笑道:“他们扬言要动我家人,我如果不反击,那不是太怂了吗?
周哥,你也甭兜圈子了,有话直说吧,是听到什么对我不利的风声了吗?”
周文忠郑重道:“没错!我听说宋家老爷子发了火,底下人闻风而动,针对你和家人想了好几个损招。
第一就是要关闭接待处,把接待处原有人员分散安排,然后把你调到轧钢厂当食堂主任。
第二就是要把你岳父调往大学任教,你也知道现在大学里的情况如何,调过去恐怕会很难。
第三就是把你老婆调到人民医院当护士,至于她的学历,官方根本不认可。”
刁大河背靠在沙发上,摆出一个懒散的姿态,只有一层布隔着弹簧,顶的屁股生疼。
“周哥,从我进了你这屋,你就是责备埋怨还有恐吓。
当初我给你家老爷子和他背后的人出主意,让他们躲开了这么大一场政治危机。
和你一起成立了十几支青年突击队,也算掌握着几百人的政治力量。
我问你,凭着这些难道对付不了一个宋二创么?”
周文忠脸色一红,又点起了一支烟。
良久,他叹息一声道:“兄弟,你高估了咱们得力量了。
在位置上的,是有人想他们在位置上,被打倒的,那是有人想把他们打倒。
众生芸芸,你我不过是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