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九章(2 / 2)鸡鸣首页

他们在乐器舞蹈颇多才艺,吟诗作赋亦有精通,妆容造型上多有独门巧思。但有这些技巧最终也只是用来装点自己,让自己在人群中光彩夺目出类拨萃——通常他们不会将这技巧本身拿给恩客。

伎人——更何况是贵人官宦面前有了头脸,能有个单独院子的伎人——早已跟小孩子不同,头发和脸面在及笄之后都变的金贵起来。锦衣罗裙银篦头都不过如千斤美酒随手泼地,能为她一掷千金的恩客众多,但能给她画眉绑发的——得是心上人。

“怎么会”。瞿怀肃不以为然。

祁扶摇轻声问,“你不喜欢她?”

“她是个挺好的人,合该去喜欢一个同样挺好的人,我……你是在生气吗?”

祁扶摇只是淡漠地摇摇头。

他又为什么要生气?

这事情左右至多不过又一场深情错付——三曲巷里从不缺痴男怨女,多的是男人为红颜一笑倾家荡产,也多的是女人为男人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万劫不复。

“你以后还打算去见她吗?”

瞿怀肃愣了一愣,笑得有些漫不经心,“有机会吧”。

祁扶摇便没有再说话。

他小时候曾喂过一只鸟。

偶然来到他和娘亲的檐下避雨,全身湿透了,珍珠似的眼睛又黑又亮,用那一点点的尖喙一点点梳开身上团簇粘连的羽毛。

祁扶摇从雨停住的那一刻便开始忐忑地等——等着知道它在羽翼在阳光下干透之后,是飞走还是留下来。

瞿怀肃有时候像那只鸟。

并不出人意料的,祁扶摇向阮旸投诚了。

他与阮旸有同样的祖父,应当是一家人。

而他与应守心,若是为君却没有感情,若是为臣倒是处在了相同的生态位。

所以以应守心为首的功勋集团不太喜欢他——他们平时多少有些矛盾,在这种时候却格外心齐——似乎要比镇北将军的子嗣本身,都更维护镇北将军留下来的权力的集中性。

但其实朔川的普通人还是很喜欢祁扶摇的,他们长久以来一直在跟祁家人打交道,对这条血脉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更何况他们认识镇北将军的时候,阮玄沧也还在姓祁。

现在就在看阮旸是怎么想的了。

阮旸没什么反应。

他就事论事,“你若投我,身份便是我的从兄。我父辈外祖皆子嗣不丰,若有亲近的人来帮手,对我也是件好事”。

他合上军报,那双琥珀金色的眼睛以一种极其安定的状态看着祁扶摇。

“只是你我相认时短,若要我真心信你,想来你还得再拿出点诚意来”。

祁扶摇点头,“你要我怎么做?”

他很好说话,阮旸便不再多与他拐弯抹角。

“你拿着这封书信,去北边找阿柏。之后的事情,他会协助你的。”

祁扶摇小心地把信收好,收好后想起什么,抬头便笑。

“若我做的好,你会改口叫我哥哥吗?”

阮旸已经坐了回去,听了这话抬头瞪了他一眼,用口型不耐烦地对他说,“滚”。

祁扶摇大笑着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