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过两平米,四周是光秃秃的山壁,什么都没有。他的手还被铐着,但他已经不在意了,他重重地躺在地上,透过木门上那狭小的缝隙看向外面的蓝天,看向蓝天更深处的远方。
他说:“这样也好,总归不用再面对那些石头了,而且也不用日复一日地重复同样的劳动力了。”
然而,仅仅只是两个小时后,他就受不了了。
砰砰砰,他不停地拍着木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周围没有一点声音,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四周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感觉自己陷入了巨大的荒芜中。两平米狭小局促的空间内,什么都没有,除了光秃秃的石壁,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石子都没有。
只有他自己,只有被锁上的木门,还有他手上的一个镣铐。
他砰砰砰地拍着木门,大声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可以继续去敲石头。”然而什么回应都没有,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感觉胸中有什么巨大的黑暗要炸开了。
这时,门口出现了动静,快乐小狗连忙朝门外望去,只见蓝老头的眼睛贴在木门的门缝上。
“快乐小狗,你还好吗?”快乐小狗兴奋地连忙凑上前,眼睛瞬间亮起了光:“蓝老头,你怎么来了?”
蓝老头说道:“我趁着休息的时间打听到说,犯错的人都被关在这种地方,我找了十几个房间才找到你。”
快乐小狗一阵感动:“果然还得是你,我的好搭档,我们不愧是搭档啊。”
蓝老头担心地问道:“你在里面怎么样?”
快乐小狗连忙说道:“我在里面糟透了,你赶紧想办法带我出去。”
蓝老头说道:“可是你破坏了规矩,破坏了规矩的人,听他们说都要在里面待上一段日子。”
快乐小狗气愤地说:“可是我们是搭档。”
蓝老头说:“是你破坏规矩在线,你扰乱了矿山里的秩序。”
快乐小狗一阵无语:“我以为我们是搭档,结果你来看我就是为了来跟我说这些的吗?你是来教训数落我的吗?”
蓝老头看了一眼自己在找他的过程中划破的手,随后抬眼看向里面的快乐小狗,冷冷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希望这次你能吸取教训。”
快乐小狗气愤地大喊:“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如果你不能帮我就赶紧走,我也不需要你来看我,我没有你这样的搭档!”
蓝老头留下一句:“希望这几天你能好好想想。”便离开了。
快乐小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的背影,气愤之极。
刚刚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就自己出去了,要他在这个地方待上三天三夜,简直是要逼疯他。他张开口想要喊蓝老头,但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缩了回去。他气闷闷地坐回到地上。
三天后,快乐小狗被释放了出来。
这时他乖了许多,乖乖地去凿石头。蓝老头看到他的转变,欣慰地笑了笑。
中午吃饭时,蓝老头将自己的水果递给快乐小狗。快乐小狗看了一眼,气愤地把它拍在地上:“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蓝老头看着滚落在地上的橘子,目光复杂。他捡起橘子,剥开皮,撕掉上面的白色脉络,将橘子掰开,一瓣一瓣放进自己的嘴里。原本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在橘子放进嘴里,牙齿咬下,汁水溢满口腔的瞬间变得愉悦了起来。
他看着离开的快乐小狗,摇摇头,随后便沉浸在自己的午饭中。
快乐小狗恨恨地咬着自己手中的馒头,那些可口的肉食菜时,他吃起来索然无味。
下午两人又在一起挖矿,蓝老头似乎非常享受挖矿的生活,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似乎发现了挖矿的乐趣。快乐小狗则被关小黑屋的阴影笼罩着,不得不一下一下地敲着矿石,但脸上的神情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憋闷着,不说话,也不想说话。蓝老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更不会主动找快乐小狗搭话。没有语言的交流,没有眼神的交流,没有情绪的流淌,只有一下一下敲击石头的声音。
快乐小狗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他重重地将锄头敲在矿石上,他想要怒吼,想要爆发,想要大喊:“我不干了!”
但是立马上一次被关小黑屋的情景,瞬间涌上眼前。他张开嘴,那几乎要爆发而出的声音,又被他狠狠憋了回去。
他使出更大的力气敲击在石头上。一旁的蓝老头被他这发泄的敲击石头的声音弄得烦躁不已,原本非常享受的神情,也变得非常不耐烦。
快乐小狗依然像发泄什么似的重重地砸在石头上,每砸一下,似乎都代表着他那无声的怒吼。
因为重击之下崩射而出的石头,重重地弹在蓝老头身上。蓝老头疼得跳起来,他看向快乐小狗,愤怒地说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关了三天还不能让你长记性吗?”
面对他的指责,快乐小狗本能地想反驳回去。但是看到蓝老头身上那因为自己而被石头崩出的红色伤痕,他又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没有搭理蓝老头,继续重重地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石头上。
蓝老头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未来科技城出现了麻烦,我们应该贡献自己的力量,共同来建造美好的生活,争取回到原来的日子。你在这里发泄也白搭,还不如好好过好每一天。”
快乐小狗不说话,蓝老头继续说道:“你不是在进来的第一天就对我说要随遇而安吗?你现在自己也应该做到。”
快乐小狗终于受不了了,他觉得蓝老头简直是在讥讽自己。他回嘴道:“你来的第一天不是也在叫嚣着不干了吗?不是还在说挖矿是几千年前奴隶才干的事情吗?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不就在做着你口中的奴隶在干的事情吗?还做得那么安逸,蓝老头,你到底有没有原则?”
蓝老头看着快乐小狗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觉得自己的好心真的是为了狗。他觉得快乐小狗简直是不可理喻,无法言说,无法交涉。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和快乐小狗继续搭档下去了。他开始怀念自己以前的生活,一个人沉浸在他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的生活。
他看着眼前的矿石,看着一旁愤怒得几乎要发疯的快乐小狗,觉得未来的生活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传来:未来科技城的网络系统终于修复了,他们再也不用挖矿了。
快乐小狗兴奋地扔掉锄头,大喊着跑出了山洞。他高兴地在外面又蹦又跳,转了好几个圈圈,伸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远处天空上的太阳。
蓝老头慢悠悠地走出山洞,看向未来科技城自己家中的方向,充满向往。他摸了摸手中的锄头,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自己呆了一个多月的山洞,眼中露出一抹留恋。
在这个山洞里,他从愤怒、不甘、抵抗到后来的接受、随遇而安。他看着他的搭档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无聊、不耐烦,甚至是狂躁。就在刚刚,他们还大吵了一架。
只是短短一个月,但在这个山洞里面发生了好多开心的,还有不开心的事。
他开始留恋这个山洞,他握紧手中的锄头,捡起地上的一个矿石装进自己的口袋。
这时,他又走回山洞,将快乐小狗在听到好消息的那一瞬间丢下的锄头也捡了起来。左手一把锄头,右手一把锄头,他欣慰地笑了笑,走出山洞,跟随大部队一起前往未来科技城首都。
快乐小狗跟他并排而立,他看着蓝老头,之前的不愉快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了。他的眼中闪着熠熠的光芒:“蓝老头,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大部队在向前行进着,快乐小狗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希望这个部队的速度能快点,再快一点。
在踏上前往未来科技城首都的飞船之前,蓝老头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山洞。而快乐小狗则迫不及待地钻进了飞船,对身后的山洞没有一丝留恋。
他兴奋地摸着飞船上的座椅,摸着飞船上的窗户,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向飞船外的一切,看向遥远星空,那一颗又一颗的星球,眼中充满探索的光芒。终于,他又能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去探索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地方了。
回到他们在未来科技城的家,两人的家在走道上的同一侧比邻。
进门前,快乐小狗看着蓝老头,说:“矿山那段日子虽然不长,但真是难忘的经历,我们是搭档哦。”
蓝老头笑了笑,说道:“嗯,那是一段难忘的回忆,我也会永远记住我们曾是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