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内响起低沉的笑声,紫霄白发散乱,道:“小子眼力不俗,还知晓蛊虫……这便是你那日问我,白濯缨忌惮之物。”
“此蛊名为吞针,自金石中生,可令人口吐真言,不负相约,倘有违背,将如万针穿身,痛痒难耐,血漏化筛而亡。”
揉了揉眉心,李疏桐猜到对方是想靠吞针蛊威胁他,对付白濯缨,暂且容忍其继续讲下去。
“昔年我偶得母蛊——针,献于上级,留子蛊吞针傍身,上级因此提拔我为副舵主,取白濯缨代之,说到底是两方堂主明争暗斗,牵扯下面,老夫不过一棋子!白濯缨野望极高,不仅要吞针蛊,还要我这副舵主的命,只因我挡了他的道。”
“可惜他不知吞针所藏,疑在拂尘,却是老夫发间随身携带,今时享给你用,不可辜负啊!”
李疏桐眯了眯眼,问要他做何。
紫霄道长便答:“那日老夫听你之言,未告知焚身决与白濯缨,你也当解救老夫,杀害白濯缨,才算不毁约定。”
没有料到,当初一句威逼之言,竟成为现在不可磨灭的约定,李疏桐脸色一黑,推脱实力微小,无法达成。
那边紫霄道长,连法子都给他想好了,义正言辞道:“事不在强弱,白濯缨蓄谋筑基已久,待他渡劫,你只需钻进他的劫难圈中,便可阻拦他,使他灰飞烟灭。”
李疏桐拍拍手,好手段,这是要他与白濯缨同归于尽啊;当他真不知二人同时渡劫,天劫会倍数增加,同时运用于劫中所有人?这话哄哄小孩子就算了。
他一口应下,拜别而归,一出洞府就到山脚采了艾草,命林责取来烈酒服下,在屋中用烛火烫过竹刀,他便横刀割向颈中虫洞,扩大伤口。
点燃艾草,艾蒿的气息会引出蛊虫,李疏桐怕不够作用,又折下一茎,探到虫洞中,使蛊虫沿着叶茎爬出,放它到瓷碗中,喂养血肉。
吞针蛊脱离金石,须寄生人体存活,它不伤紫霄,盖紫霄授血食豢养之故;虽天性难改,但不及人身,自无法害人。
早在吞针蛊进他身前,李疏桐即认出,想好对策,坑骗紫霄的蛊。
母亲教他的书中,奇门秘法颇多,不乏蛊虫介绍,他清晰记得,无所顾虑。
取出针线缝合伤口,李疏桐又敷了些药粉在上,缠好纱布,大功告成。
对于处心积虑,想要逃脱制度束缚者,钻空子就是一个好办法,有道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肯用心,总能找出它的漏洞。
成功把劣势转为优势,李疏桐眉眼弯弯,现在的他又多了一张底牌。
白濯缨一举多得之计,放消息于裘洪恩,明知其弟受骗不顾,反助紫霄成势,亲手诛杀裘洪德,让紫霄与裘洪恩相争,他自渔翁得利;再设计张达龙流云套取信息,故作无知,待知晓秘辛后暗中防备,击杀两人;至于李疏桐,独木难支,不足为虑,则留到最后筑基时夺取灵根。
先攘外后安内,一切水到渠成。
李疏桐不由感叹白濯缨打得好算盘,可他也并非没有对策。
不是说最信任他么?那就让白濯缨也尝尝,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