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濯缨燃符追赶,在一处谷底停住,李疏桐高高站在崖上,似等候多时。
“白濯缨,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李疏桐脚尖轻点,飞跃直下,阵网从四面铺盖而来,罩住白濯缨。
他降落阵网上方,挥出一掌,隔着层层阵网,与白濯缨对击。
“同为炼气九重,我不认为会弱于你,如今我修为恢复,是该堂堂正正较量一场了。”
此言说得大义凛然,但在暗处,李疏桐抛出吞针蛊,钻入阵网,绕到白濯缨后颈中去。
“白濯缨,你作恶多端,罪恶滔天,心中可曾有一丝后悔?”
白濯缨没有作答。
李疏桐召来藏竹刀,突然收回手掌,用力一握,竹刀贯穿白濯缨整片掌心。
隔着阵网,白濯缨痛呼出声,手触电般收回,他的手被灼烧出一个大洞,竹刀上附着火焰,穿透一瞬间,火焰便撩遍他整只手,如今还在蔓延,没有消退。
一道幽冥蓝光闪烁,白濯缨扑灭火焰,满脸的错愕,可他来不及思考,李疏桐一拳轰出,他只得奋力抵挡。
“白濯缨,你对得起我吗?你何曾拿我当过知己好友?你的伪装我早已看透了!”
李疏桐眼中似有泪光涌动,一边大吼,一边催使藏竹刀偷袭。
“我确实将你当做好友对待,从未有过半分虚情!倒是你,今日真让我开了眼。”
白濯缨双臂护在身前,拦住李疏桐的拳头,咬牙坚持,下方竹刀流光如水波滑动,对准白濯缨小腿攻击。
避之不及,白濯缨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到防御上,感受到疼痛,才一个翻身躲闪,向后退转,大块的肉掉落在地上,带着碎布块,微微跳动,粘满沙子。
他的小腿被削得只剩白骨,神经裸露在外,若柳条随风飘荡,白濯缨怒不可遏:“你是故意出言分走我心神的?”
占据优势的李疏桐,这时凝眉不解,竹刀落回他手中。
吞针蛊居然没有反应?
跪坐在地的白濯缨气喘吁吁,眉目潮红,低头捂住后颈,吞针蛊破皮而出,扇动金甲飞向李疏桐。
大袖一甩,李疏桐一把握住吞针蛊,骂道:“没用的东西。”
小小一只吞针蛊,被他捏在指尖,拔去尾钩,连带着内脏一同弹射至白濯缨眉心。
吞针蛊瞬间死亡。
而白濯缨如坐针毡,腾地跳起,反复挠抓身上所有肌肤,所过之处,皆开花般肿起无数红疹。
白濯缨掐着脖子,他的喉咙肿胀,嗓音尖细,只有气流声窜动:“明明是我救了你,是我把你从监牢中拖出,将所有欺辱你的人都杀光,也是我把你从战场救回来,你为何如此对我!”
李疏桐面无表情地走近:“但我遭受的苦难,无一不是拜你所赐。”
这话重重击垮白濯缨的意志,他静止不动,深深地看着李疏桐,眼角流出一滴血泪,而后越来越多,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只毛孔,都开始向外渗血。
一柄竹刀没入白濯缨腹中,白濯缨呕的一声吐了,鲜血从他的下颌,一直流淌到李疏桐手上,浸染完全。
“如果没有这些的话,我们是不是能成为朋友?”白濯缨眼中布满血丝,笑着询问,当死亡来临时,他的神情十分从容,毫无遗憾,心中仅仅剩下这最后一个问题,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李疏桐加重手上力道,竹刀破脊而出。
白濯缨死了。
他倒在地上,面容平静祥和,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红疹尽数退去,仿佛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娃娃,不需要人哄,安安静静就睡着了,不翻床也不踢被。
最后那一刻,他看懂了李疏桐的目光。
李疏桐在心中默念:“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