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想起来了，烟兮姐给你留了一封信。”

洛尘：“……”

“多谢姑娘。”

不怪洛尘针锋相对，每次沈烟兮有事离开后，都会在自己的厢房内留下一封书信，毫不例外。而这次他一进厢房，发现少了封信多了个人，自然要跟她问个来龙去脉。

他与这茗香姑娘初次相识，三言两语就了解了眼前这人是个刁蛮跳脱的性格，故而出此激将法，果不其然茗香姑娘快速中招了。

洛尘取了信也不急着打开，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在揣摩沈烟兮的用意：这里是沈烟兮的个人厢房，平日里她回到烟兮楼都住在这，称其闺房也在情理之中。除了几个信任的侍女出入之外，她不可能把这里用来招待客人商谈要事，留人传信更是多此一举，没有烟兮楼的人敢擅自来到这一楼层，更遑论来到这个房间。

那么也就剩下一种可能了。

她让茗香姑娘在此处等我……是想让我与此姑娘相认？

是可信任可结交的助力么……

洛尘收回思绪，朝茗香姑娘双手抱拳，“刚刚言语冲撞了姑娘，洛某后知后觉有感唐突，还望姑娘海涵。”

言辞恳切。

但茗香明显不买账。

“哈哈哈，这道歉倒是不必了，省的姐姐回来怪罪于我。不过，我是该称呼你为洛某呢，还是……周家大公子呢？”茗香玩味地笑道。

听到这里，洛尘的脸上微不可察地出现了变化，但随之又恢复了平静。

“原来你已知晓，”洛尘面无表情，“是烟兮姐告诉你的？”

“是我自己发现的，或许你没有发觉，我早已派人暗中跟踪你，你的一举一动我基本都会以最短时间内了解到。”茗香观察到洛尘的眉头微微皱起，旋即补充道。

“当然，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姐姐一直关注的你究竟是什么人。当年周家事变后嫡系一脉基本被清除，现在的周家依托旁脉守着半大的商贸家业，可谁也没想到周家的嫡系大公子还活着，而且还在暗中行动着……”

周牧尘默默地听着，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为了掩人耳目，你对外以旁脉之姓取名「洛尘」在外行走，整日无所事事，吊儿郎当，流连于各大地下赌场与烟花柳巷，纵情声色，纸醉金迷，活脱脱的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茗香十分清楚，这些都是他在外的保护措施，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去关注一个纨绔子弟的所作所为。

“倘若不是姐姐一直刻意提起你，我也不会去了解一个早已摇摇欲坠的周家以及本应该消失许久的周家大公子。”茗香撇撇嘴道，“我也是因此查到了你，知道姐姐在暗中与你有所合作，所以你应该也清楚，今天我们的见面绝不止是交接书信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洛尘才渐渐放下了戒备，确信了眼前之人是烟兮姐安排的可合作之人。

“我们可以合作。首先，我希望你接下来不要再主动调查我。”洛尘虚眯起了眼睛。

“以往之事我当没发生过，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告诉我你的身份，以及能为我提供什么助力。”

说着，洛尘注意到茗香一直在微微地笑着。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洛尘想到了什么。

拙劣，太拙劣了。

不管是派人跟踪还是调查，自己的线人不可能一点消息也传不回来！能做到悄无声息地跟踪自己，把自己调查地一干二净，这份能力又怎么可能查不到当年周家的事……又何必来寻求合作？

而且……

洛尘轻轻地握住了藏在暗袖中的一个巴掌大的铜镜。

自己身上的「观心鉴」毫无反应。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所有事情的？

难道真的是烟兮姐告诉她的？既是合作关系，那她又何必说谎？

眼前这个女子……与其背后的势力，恐怕是当年周家之事的参与者之一！

就算不是，起码也是不肯发声的见证者！

洛尘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大意了，觉得在烟兮楼的地盘上有绝对的安全，就算自己十分相信烟兮姐，但又该如何把信任放在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身上呢？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厢房内的两人好像在一瞬间想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彼此都默契地不再说话，空气里似乎有权谋与危险的气息在蔓延。

随后洛尘先是打破了这份寂静。

“洛某已取得书信，还请姑娘转告烟兮姐，合作之事改日再议，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说着起身就要离去。

就在此时。

“洛少爷。”

茗香笑了起来。

“我的身份这不重要，少爷感兴趣的话去查便是。”

“但你刚刚问我能为你提供什么助力。”

“倘若我说，这份助力是帮助你成为「灵者」。”

“不知，你可否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