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我们一路向边关赶路,为风雪所迫,避到这座小镇里。路上老爷睡了一觉,醒来有些发热,但边关行路,此事常见,我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结果没想到,今天就病的这样重,几乎起不来身了。”
洛北点了点头:“可否请教后来你家老爷都吃了些什么?”
“这里的羊肉不错,就吃了些羊肉。结果一觉睡醒,喘得越发厉害,几乎不能平躺,连话也说不出了。”
洛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一伸手,身边已有仆从递上笔墨。
洛北低声道谢,又在纸上落笔写下方子:麻黄不去根、杏仁不去皮尖、甘草生用,加橘红、半夏、前胡。
他将方子拿起来,轻轻一吹,吹干余墨:“请照方抓药,每服五钱,水一盏半,姜钱五片,煎成一盏,滤去渣子之后给你家老爷服用。”
管家拿了方子,出去找了个侍从采办煎药,自己又立刻转回屋内,站着同洛北对峙,显然是一副没打算让洛北好过的架势。
洛北懒得同他置气,干脆找了个干净地方席地而坐,闭目养神起来。
那管家看他悠闲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见小侍从来了,指桑骂槐道:“煎个药怎么煎了这样久?该不会去哪里躲懒了吧?”
小侍从被他骂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看着一碗滚烫的药就要烫红了手。洛北站起身从侍从手上接过药碗,又温声对小侍从道:“帮我找个痰盂来可好?”
小侍从看看他,又看看管家,一时没敢挪动。
洛北拍了拍他的肩:“无妨,去吧,有事我担待着。”
小侍从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管家有心发作,不阴不阳地拿话挤兑他:“小郎中自信你的药这样灵验?一副就能起效?”
洛北没回答他,一勺一勺地喂解琬喝了药,又替他盖上被子。半刻之后,解琬疯狂地咳嗽起来。
洛北忙扶他坐起身,轻轻拍他的后背,让他往痰盂中吐了斗许的痰。
解琬呼吸渐渐平顺起来,不再粗喘。洛北才给他端了半碗水漱口,又对侍从道:“把药温在炉子上,睡前再喝半碗。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就可以正常说话了。”
管家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洛北,又看了看解琬:“你这是医术?还是妖法?”
“当然是医术。”洛北不耐烦和他解释医理,“你若不信,明天早上可以见分晓。”
管家“哼”了一声:“我就不信这野地里出来的郎中,道行比太医院的还要高。小子,我家老爷痊愈之前,你可不许胡乱走动,就在这院里给我待着。”
“若是你家老爷一睡不醒,可以拿我的脑袋去抵命。”洛北斩钉截铁地道,“只是我今日累得够呛,现在要回房休息了,告辞!”
他一甩袖子,迈步进了厢房,看见自己的标记还在包袱皮上,知道没人翻动过,心里暗自缓了口气,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洛北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那小金雕被关在一只木笼子里,见他来了,越发叽叽喳喳地抗议起来。
“怎么把它当成小雀儿一类的东西了。”洛北哑然失笑,他知道这小东西关的憋闷,便放它出来,在手心放了些干粮,任它去啄:“怎么碰上这位从京中来的解御史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金雕全不在意他说什么,吃饱了粮食,便要满屋子乱飞,洛北只得给窗户开了条缝,让它出去透透气:
“飞高些,莫要被人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