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你能吗？

“你再不好好上课，就别上了，回来和我一起打鱼！”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祥儿终于脱离跪着的姿势。

他揉着双膝，来到甲板上，看着滚滚流走的江水。

哗哗哗——

哗哗哗……

“你！”眼前突然飘出父亲的身影。

祥儿恐惧地侧过身体，不去看他。

“你！”又是一道身影，来自母亲。

他又侧过去。

“你”先生也站了出来，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他再侧过。

“你！”连富家公子也出现在面前！

他再也没勇气移动了。

“你！你！你！你！你！”

人影越来越多。冷眼旁观的同学、富丽堂皇的商贾、街上流浪哄抢钱粮的乞儿……甚至还出现了几个鱼头人身的轮廓。

这些身影重重叠叠，幻假幻真，唯有眸子异常犀利，嘴巴异常红润。耳畔混杂着单调的声音，越响越高，直击心灵。

他一不小心跌了下去，因为腿软，因为头疼，因为心酸。

哗哗哗——

“你你你！”

哗哗哗……

“时间”快速跳跃。

被海盗捞走，

被关进黑牢，和海鬼成狱友，

和姜氏兄弟成狱友，

海白来了，

海鬼打架，还拿刀片吓唬大家，

海白被海盗抓走，生死未卜，

丹德报道，

姜氏兄弟走了，

丹德杀死了海鬼，

丹德打昏了他，

然后，

他又醒了。

……

漫长的梦境之后，换来的，是漫长的忧伤。

刚刚醒来的祥儿，觉得身体异常寒冷。

他看着身上的铁链，神色迷茫，紧闭嘴巴。

一个白发孩提缓缓走近，双目冰冷，没有说话。

他左手带血，掌心陈列着三根“大头针”。

黑暗里，祥儿看不清楚这些“针”的材质，确能够模模糊糊感觉到，那是木枝，像是从蓬草席上撇下来的，似乎被用刀片削过，整体很细，一端很尖。

两人就这样互相注视着。

“为什么？”祥儿最先发话，语气沉重，却不像在质问。

“呵呵，我回答过许多人这个问题，就在最近也回答了一次——”眼前的孩提突然笑了起来：

“你猜。”

他缓缓举起右手，捏起一根木针。

这时，祥儿恍惚中发觉，眼前的环境变成了破旧的学堂，面前的孩提变得高大、伟岸。

天庭窍！

“先生”还是印象中的严肃模样。他捏起一根针，直刺天庭窍而来！

祥儿张了张嘴，却没“敢”喊疼。这是学堂的规矩，不让乱叫喊。祥儿就是因为这个缘由，请了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家长，以至于他直到现在也不敢逾矩，安静而沉稳。

再次，祥儿又觉得“丹德”幻化出了两个人——他们二人佝偻着背，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担忧和对现实的惆怅。

两人一起捏起一根木针。

神宫窍！

毫不犹豫地扎入皮肤，一股酥麻感传遍全身，紧接着，浑身力气似乎开始聚集。

祥儿还是没喊疼，因为他的爸爸妈妈认为穷人家的孩子要早当家，要成熟一点，不能怕苦，不能怕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二人长时间的言传身教和潜移默化，以至于他直到现在也不敢逾矩，安静而沉稳。

然后，祥儿看见自己身旁集合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之中有的陌生，有的熟悉，有的年少，有的老成。他们一起捏起最后那根针——握针身的那千万只手重叠在一起，形成一股阴影。

识海窍！

阴影直刺而来，现实般的幻境终于崩溃。

三根木针互相影响，祥儿的全身像是被用鱼鳞刀刮下来一层般，疼痛难忍。

他还是没叫喊，从始至终都没有。

“你还挺能忍的。”白发少年微微一笑，表达出自己的赞许。

三针扎三窍，祥儿全身气血皆会聚在这三窍之中。

“借生”绝技的第一个步骤“气凝三窍”，算是完成了！

“第二步……”圣霄双眼微阖，突然用力握紧手中的刀片，原本沾满凝固后的血液的掌心，再次被血红蔓延成一片。趁着时机，他盘腿坐在祥儿身前，十指屈伸间，沾着滚烫血液的双手开始结印。

“印催！”

心中默念间，圣霄的十指扭曲成两个诡异的“卍”字形状。它们互相叠加在一起，只听“砰”的一声，砸到祥儿的印堂，鲜血喷溅在后者的脸颊。

登时，鲜血渗透入祥儿的脑壳，牵引着三窍气血，再次会师天灵盖。

祥儿两眼一翻，抬头纹乍现，然后眼皮死死合住，没有流出缝隙。他竟是失去意识直接昏死了过去！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