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闲来无事时，翻看过《本草经》和《伤寒论》。”付青雉认真回道。

陆潜云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你可知你此次风寒我所用何方？方中君药，臣药，佐使药又是哪几味？”

突如其来的考校令付青雉一愣，好在她前世学过一些皮毛，对自己风寒所用之方也算了解，待仔细斟酌过后，便开口答道。

“我所服之方乃是麻黄汤，君药为麻黄，性温，主入肺经，臣药则为桂枝，《伤寒论》中讲，相须为用，可使风寒去而营卫和，佐药杏仁使药炙甘草，麻杏相使，以复肺气宣降之权而平喘，又使邪气去而肺气和。”

“炙甘草调和药性，又缓麻，桂峻烈之性，使汗出而不致耗伤正气，但本方为辛温发汗之峻剂，应中病即止不可过服。”

付青雉答的从容不迫，哪怕知道眼前之人是被世人称为医鬼的陆潜云，神色也并无半分慌张。

“青雉这悟性当真不错，就算与当初的我相比也不遑多让。”陆潜云笑着对付老人说。

脸上也难得露出了几分满意。

“青雉啊，既然陆道长都这么说了，改明儿你也去开间药铺，省得这句话传出去了，再有人说陆道长沽名钓誉。”老夫人嘴角含笑，手中团扇轻摇。

付青雉听着两人言语，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嗫嚅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陆潜云忍俊不禁，笑着道，“也不知你这话是在调侃我还是调侃你女儿。”

“当然是调侃你。”老夫人拍拍付青雉，团扇朝着陆潜云的方向点了点，“娇娇，咱这位陆道长，可是我朝医者行医时年纪最小的，不过及笄之年就已经在仁草堂问诊了，更是在桃李年华被世人冠以医鬼之名，这方面，无人能出其左右，当年……”

“咳…咳”

陆潜云轻咳两声将话打断，像是怕这位不着调的好友继续挖苦她，当即截过话头道，“听余嬷嬷说，你想问我借几本医书瞧瞧？”

“嗯。”付青雉乖巧地应了一声。

“医书倒是有，只是我陆家医书从不传于外人，除非……”陆潜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除非什么？”

付青雉仰着头，好奇地问。

陆潜云看着她微微一笑，“除非，你拜我为师。”

“什…什么？”付青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陆潜云，整个人如同傻了般愣在原地。

“怎么，不愿意？”

陆潜云玩味地挑了下眉。

“不不不！”付青雉连忙摇头又点头，感觉都不对急忙抬手捂住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深呼口气，果断退后几步跪到地上，恭敬道，“徒儿青雉，拜见师父。”

“唉，偌大的付家，竟连杯茶都没有。”陆潜云偏头看向老夫人，挪瑜道。

“你少来。”老夫人白她一眼，“我家娇娇可还跪着呢。”

“啧，就你心疼娇娇啊。”陆潜云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腰间玉佩递到付青雉身前，“今日仓促为师也没带什么，这玉佩是为师日日佩戴之物，今日赠予你，望你日后勤学医道，为师不求你济世救人，但求你学医谨慎，安不忘危。”

看着那枚上好的青玉，付青雉表情犹豫，老夫人在一旁笑着道，“你师父给的，收下吧。”

付青雉咬了下唇，伸手接过那枚青玉将其挂在腰间，而后抬起头，对着陆潜云郑重道，“师父今日之言，徒儿谨记在心。”

“于医之一道，绝不会马虎大意，万事也不会轻下定论，更会恪守己心，不辱师父医鬼之名。”

说完，付青雉掌心向下对着陆潜云叩了下去，行完三拜九叩之礼，陆潜云弯腰扶起她，莞尔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陆潜云竟也收了位徒弟，看师兄日后还如何取笑我是孤家寡人。”

“我还有师伯嘛？那师伯是谁啊，师伯医术是不是也很高超啊师父。”付青雉眸光发亮，扯着陆潜云袖子一声接一声地问。

唉，这孩子。

老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潜云伸手摁住付青雉脑门，勾起唇角，“想知道啊，不告诉你。”

“师父…”

付青雉轻轻晃着陆潜云袖子，刚想继续撒娇，院外突然传来流萤略显慌张的声音。